是七魂草。
寧遠心中微微驚訝,這七魂草雖然比不上一般靈草,但對於凡人來說卻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可製成鎖魂續命的丹藥,挽救人命於危難之間。然而這東西雖是奇寶,卻有個不太好聽的名聲,便是凶相之草,因其不同於一般草木,五行屬水,幾百年吸取天地水汽才能生成一株,因此每逢現世都會帶來洪禍,這在修仙界並不算什麼,但對於凡間之人卻是天災。
見寧遠自那狐狸來了就有些心不在焉,隻顧與狐狸玩鬧,沈方化頗有些不滿,微微咳嗽了一聲,道:“殿下將這些事講出來,可見對老朽信任有加,老朽以沈家滿門保證,殿下與我今日談話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但殿下所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論,恕老朽萬不敢苟同,沈家隻忠於皇帝,不會參與黨爭,若殿下想要尋求助力,還是另尋他人吧……”
“中書令大人,您覺得陛下為何一定選中您為我授課?”
寧遠的問話讓沈方化身形微頓,原本準備告辭離開的動作也停住。
“大人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影響力深遠,然而大人卻始終態度不明,不肯表現究竟支持哪一位皇子,讓所有人對您禮敬有加,大行方便之門,甚至時常像揣摩聖意那般揣摩大人的心思。兩派相鬥至今,如今不論您支持哪一派,都會促成一麵倒的局麵,對儲君之位的決策力甚至要高於父皇本人……”
寧遠說到這裏,沈方化仿佛一下被什麼東西點醒,眉頭一跳,額頭忽生冷汗。
“父皇的脾氣你我都再清楚不過,中書令大人覺得,父皇會容忍您這樣一個隨時會影響到朝局走向的不安定因素存在麼?”寧遠將七魂草還給莫辰,安撫地揉著他的腦袋,舒服得他眯起狐狸眼,張開四條腿,懶洋洋趴在寧遠身上。“中書令大人,您要知道,能淩駕於黨爭之上而遊刃有餘的人,永遠隻能是父皇自己,如今的局勢,就算沈家不願,最終也會被迫卷進來。”
寧遠抱著莫辰離開草廬時,沈方化已麵如死灰般癱軟在地,待寧遠走遠,身影再也看不見了,沈方化才堪堪回神,想到方才這少年皇子與自己說話時的威儀氣度,終究長歎一口氣,微微閉上眼,麵向草廬大門而跪,對著寧遠離去的方向深深一拜,良久也未曾起身。
沈方化次子沈天林今日休沐,難得從京中趕來看望他。父子兩人在內室中單獨擺桌用飯,沈天林將近日朝中之事說與他聽。沈方化告病,但皇帝卻沒有讓沈家遠離朝廷風波,不僅任命沈家長子沈天方為刑部尚書,更是提拔沈天林為吏部侍郎,從原來的從六品員外郎直升四品大員,讓滿朝議論的同時也不禁對沈家豔羨,感歎他們盛寵不衰。
“什麼,你說安國公之子私圈太廟用地被參?陛下著何人主審?”
“父親怎麼糊塗了,大哥才剛被提升為刑部尚書,自然由他主審,這次案子可是他上任以來的第一大案……父親,父親您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看到瞬間大變臉色的沈方化,沈天林嚇了一跳,趕忙攙扶他。
“我沒事。”桌上菜品精致美味,但沈方化隻吃了幾口就再也吃不下,靠在軟榻上閉上眼,似乎感到十分疲倦,“天林,住在我們家的這位九殿下,恐不是池中之物,看來我們沈家,終究不能在這場風波中做個局外人了……”
平萊山頂,寧遠在莫辰的帶領下走到一處石洞外。
“阿辰,你便是在這裏找到的那棵七魂草?”寧遠看著石洞問。
莫辰跳上寧遠肩頭,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卷住他的脖子,有些不耐煩地叫了一聲。
然而這次寧遠卻沒有像平時那般陪他玩,隻是走進石洞中,片刻後又重新出來,仔細查看四周水文和木石狀況,最後拿出一枚自製的羅盤狀的東西,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簡單劃出一個八卦陣圖,開始凝眉測算。半日後才終於算出那場洪禍的發生時間和地點,不禁微微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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