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如何是好?”半夏從未在醫道上質疑過自己的師父,而且這個女娃的病症的確棘手。
“一個外來的娃子,難道”,在半夏疑惑的眼神中,萬丹溪轉身戲謔地看了他一眼:“將《真果心經》傳於她?”
這話是告知半夏,如果她練成了,你的掌門之位也要拱手相讓了。
南華山派默認有資格學習心經的大概率是下一任掌門,但從未規定掌門必須身負《真果心經》絕學。
這一代中,也就師父和自己學過,門中上下自然而然地認為自己便是下一任的掌門。
半夏臉色一滯,倒不是可惜了這個掌門之位,隻是師父的眼神讓他瞬間想起自己被那個女子辜負時,師父也是這個眼神,好像在說“你低頭看看自己,到底得到了什麼?!”
“師父,別逗徒兒了,如果她真能練成《真果心經》,重整南華山派昔日的輝煌,掌門之位給她又何妨”,說著,半夏低眸看向木盆中已被收拾幹淨的女娃。
明眼人都能看出裴氏氣數將盡,已經無法掌控大夏這艘船了,一朝不慎,那些潛於黑暗處的覬覦目光便會吞噬掉整個南華山派。
“她在我們跟前一日日長大,此後與親兒又有何異?”何必拘泥於內外之分,緣分自有天意,半夏抬眸望向萬丹溪。
萬丹溪看了一眼木盆中安靜昏睡的女娃,轉身看向窗外,房間內一時寂靜無聲。
他沒有看錯,自己養育了多年的徒兒一直秉持著本性,未來之事誰也無法知曉,也許這個女娃是南華山派的轉機呢。
“罷了,隨你”,萬丹溪抬頭看向遠方輕盈飄逸的白雲,繼續開口:“但見收三素,何能測上玄。她便叫三素”。
停頓了下,萬丹溪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不過,此後她跟我姓,今後她便是你的師妹”。
“師妹?”雖習慣師父經常不按常理出牌,這次半夏一時也有些語塞。
師父這是赤裸裸的“報複”吧?這個小師妹跟自己可是差著幾十歲呢。
門派內有資格角逐掌門之位的弟子均可修煉《真果心經》,即使女娃成為他的徒弟也可傳授心經,師父卻直接讓其做了自己的師妹。
半夏暗暗歎息了下,不再糾結師父的“幼稚”,眼含笑意地看向女娃:“三素,你便叫三素了”。
夜,萬裏無雲,群星遍布
萬裏之外的仁空山上,有一觀,觀前牌匾上書“逍遙”。
“咦!”一老道夜觀天象,心中疑竇叢生。
“師父,有何異樣麼?”中年男子站其身後,聞聲問道。
“你看下今晚的星空有何區別?”老道雙眼盯著那西南方向,眉頭微皺。
“是”,中年男子抬頭望向天空,準確的說,是直接看向那位於北位的紫微星。
紫微星本是十四正曜中的主星,乃鬥數之主,即“帝星”。
此時這顆本該明亮的星星卻被其周圍的星曜襯得暗淡無比,等紫微星光澤消失之際,便是大夏傾覆之時。
“不,看西南方向”,老道抬手指向夜空中的西南方位,示意弟子去觀察。
青年男子側過腦袋繼續觀望,卻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師父,弟子道行太淺,看不出什麼“,青年男子搖了搖頭,有些羞愧。
“是麼”,老道低喃,那一閃而逝的光芒是自己的錯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