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回去休息了。”錢成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他這輩子都沒覺得這麼累過，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罷工。
收拾東西的時候，錢成發現自己的工牌已經被鍵盤壓出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上麵那張證件照笑得比哭還難看，活像是被加班折磨了八百年的男鬼。
夜晚的金融大廈異常安靜，隻有他的腳步聲在走廊裏回蕩。
還有那些快要報廢燈，一直發出“滋滋”的響聲，就像在嘲笑他這個加班狗。
說起來，物業總抱怨這棟樓鬧鬼，他倒覺得挺冤枉的。
你看看他們程序員，麵無血色、黑眼圈、頭發稀疏，比鬼還像鬼。
回到宿舍已經快一點，錢成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跟他的人生一樣混亂。
一會兒是產品經理的PPT輪播。
一會兒是策劃天馬行空的需求。
最離譜的是還夢到一個穿白襯衫的背影，走路帶風，比他們遊戲裏最貴的卡還要好看。
“我的審美是不是出問題了？居然會對一個男的有想法？”錢成迷迷糊糊地想。
鬧鍾在8:00準時響起。
錢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皮子很重，昨晚那個夢也太真實了，以至於他躺在床上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腳踝，總覺得那裏應該有什麼東西纏著。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錢成趕緊調低亮度，生怕自己的黑眼圈又加深一層。
朋友圈裏都是些打工人的日常：
【早起一刻鍾，排隊一小時。地鐵日常[微笑]】配圖是比罐頭還要擠的地鐵站。
【為了房貸，今天也要加油搬磚鴨[加油]】這怕不是他自己的心聲。
【入職大廠第一天，願天下打工人都能夢想成真[許願]】夢想，聽起來比他們公司的年終獎還要虛幻。
怎麼感覺這些朋友圈這麼眼熟？
錢成不理解。
掏地鐵卡的時候，錢成突然愣住了。
卡套上還貼著便利貼：
【記得下班前找財務報銷3月打車費】
“不對啊......”他撓撓頭，“我明明記得已經報過銷了”
上班路上，錢成覺得渾身不對勁。
每個路人的臉都莫名眼熟，就連地鐵裏的廣告牌都像是看過八百遍。
最詭異的是，廣播裏放的歌單跟他腦子裏想的一模一樣，準得嚇人。
到了公司，前台正在布置什麼。
從她忙碌的樣子來看，怕不是老板又要拉什麼大客戶來公司。
“今天你們公司好像要來個新的美術總監。”前台小姐姐說著，朝錢成眨了眨眼，手裏還捧著一束花，“聽說特別帥，據說是從修仙遊戲公司跳槽過來的。”
修仙？
錢成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好像在哪個瞬間，他看見過有人畫符，那姿勢比他碼代碼還要帥氣三分。
等等，他為什麼會覺得畫符比寫代碼帥？
這簡直就是程序員界的叛徒！
準備去接咖啡的時候，茶水間裏的同事們，也在討論這個話題。
“聽說是老板的朋友......\"”
“好像姓白......”
“不會是來監視我們加班的吧？”
姓白？
錢成的太陽穴突然一陣刺痛，就像被人用鍵盤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