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青春之花放光華(2 / 3)

要是能到床上去躺半個小時,哪怕十分鍾,等疼痛緩下來再去測流、再去戰鬥該多好啊!

可洶湧澎湃的舂陵江在眼前咆哮著,陳錢、劉星歸、柏文軍3人馬不停蹄地忙活著看水位、打樁、搖纜道、測流、取沙……連解渴充饑的東西都顧不上塞兩口。想到這裏,嚴鈺雯摸著腹部,默默地祈禱:“我的寶寶,外麵危險,你藏到媽媽肚子裏最暖和的地方去,好好地待著,保護好自己好嗎?答應我!答應我!”她把所有的疼痛、擔憂強壓下去,爬起來,風雨裏繼續和同事們一起戰鬥!

7月18日早上7時,洪水已經漸漸退去。嚴鈺雯忍著持續的腹痛,打著冷戰,挪到發報機旁,準時向省水文局和歐陽海水庫發完最新的水文信息。

發完水情,嚴鈺雯歪著疲憊的身子癱坐在椅子上,一攤鮮血浸濕了椅麵,她用右手一摸,手上沾滿了鮮血,那一刻,嚴鈺雯的眼淚如同垮壩的舂陵江水,淌滿了一臉……

劉星歸見此情況嚇壞了,急得忙叫:“陳錢!陳錢!別清淤了!你快來看看嚴鈺雯!她不行了!”

陳錢聽了,跑回發報房,抱起嚴鈺雯往飛仙鎮衛生院狂奔……

當醫生遺憾地說出“孩子流產了,必須馬上清宮”時,累得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的嚴鈺雯號啕大哭。

瞠目結舌的陳錢,不停地揪著自己的頭發,狠狠地抽打自己的耳光,一遍一遍地責罵自己:“都是我沒用,沒有照顧好老婆孩子,我不是男人,不是個人!”

嚴鈺雯怔怔地望著陳錢,這幾天,這個男人的神經繃得比任何人都緊,在風雨裏事事當先。孩子沒了,作為孩子的父親,難道陳錢心裏的痛楚會比自己少一點兒嗎?

“你別這樣!洪水這麼大,我們必須測出數據……孩子沒了……水文站的事兒更不能有任何差錯!這裏有醫生,你快回去吧,他們兩個忙不過來的!”嚴鈺雯啞著喉嚨,再也說不下去,這對夫妻抱在一起……在場的醫生望著這對大公無私的小兩口,無不掉下心酸的眼淚。

7月15—18日,在飛仙水文站與“碧利斯”的搏鬥中,全體職工在站長陳錢的帶領下幾乎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在舂陵江邊與洪魔抗戰了三天三夜,最終完整地測到了曆史第二大洪水的整個過程!由於他們的預報準確,彙報及時,桂陽縣安全轉移人口2.64萬人,為當地政府挽回了數千萬的經濟損失;歐陽海水庫接到飛仙站的洪水預報後,迅速騰空庫容,確保了下遊衡陽和耒陽的安全。

嚴鈺雯和陳錢的第一個孩子陪伴父母在搶測一線奮戰,繼而隨著滾滾舂陵江水匆匆逝去,嚴鈺雯懷著無盡的自責,流著淚給天國的孩子寫下《親親我的寶貝》,字裏行間表達著深深的不舍與懺悔。然而最後她仍然堅定地寫到:“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媽媽還是會選擇恪盡職守,堅守崗位,因為媽媽是一名光榮的水文戰士,媽媽的一切都是為了水文,如果非要拿你幼小的生命和祖國千百萬人的生命財產安全做交換的話,我願意!”

當一項工作值得用生命去無悔付出時,工作便不再隻是工作,而是崇高的事業!

02、選擇,做一個水文人

嚴鈺雯的話平實簡單,她說,常常覺得自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要接過父親的接力棒,從事水文行業。

原來嚴鈺雯的父親嚴尚義就是一名老水文。20世紀70年代,現在的老嚴、當年的小嚴就是在設備落後、信息閉塞的環境下,在荒郊野外、深山峽穀堅持測報水文信息。在嚴鈺雯的印象裏,父親長年累月地重複著水文測驗。每遇暴雨來襲,父親和其他幾位水文勘測叔叔幾乎徹夜不眠,頭頂狂風暴雨,時刻關注著水情、雨情的變化,及時向各方發布著消息。

在1998年6月的一天,父親突然被兩個勘測叔叔背回家,他們氣喘籲籲地說,父親的腿腳長期浸泡在水裏,關節疼痛的厲害,不知道為什麼走不得了!最好是盡快送去醫院瞧瞧!

走不得了?父親癱了!一絲驚恐像鋒利的刀刃在嚴鈺雯18歲的心頭迅速劃過。

在兩位叔叔的幫助下,父親被送進了縣人民醫院住院治療。兩周後,父親幸運地能下地走穩路了。他急著要辦出院手續,母親帶著自己和弟弟,抹著眼淚懇求他聽從醫囑繼續治療,好好休養。可父親卻罵她:“你懂什麼!現在是汛期,成天下大雨,河裏誰不知道漲成什麼樣了,電視上放著國家天天在抗洪,我是搞水文勘測的,怎麼可以躺在病床上?水文站人手不夠,下遊的老百姓全得受影響!”

那一刻,嚴鈺雯懂得了什麼叫責任。她明白了父親對水文勘測事業的摯愛與忠誠。

2000年深秋,20歲的嚴鈺雯以優異的成績從衡陽衛校畢業,卻毅然放棄了熱門的醫護工作,放棄了當一名白衣天使的美夢,選擇做父親心中認定的“國家建設的基礎工作,積德的奉獻活兒”,當一名水文人。

工作的第一站便是遠離家鄉千裏之外的湖南省慈利縣江埡鎮臨江村的江埡水文站。雖然是個偏遠而袖珍型的水文站,但它承擔著當地的防汛抗旱、水資源開發利用、收集水文資料等工作,地位舉足輕重。

看水位、量雨量、測流量、檢測墒情……水文勘測世界的一事一物,嚴鈺雯就在懂與不懂間展開了。當老師傅們操作時,她小尾巴似地跟著,有樣學樣。聰慧好學、吃苦耐勞的後輩到了哪兒都備受歡迎的。老站長婁長江對這個比自己女兒還小的同事更是關愛有加,不僅在勘測技術上給予嚴鈺雯極大的指導幫助,還時常叫上她一起去家裏吃飯。直到老站長退了休,每當過年輪到嚴鈺雯值班的時候,他都還會主動幫嚴鈺雯值班,讓她趁著春節回家與父母團聚幾天。

充實的工作和老師傅們的關懷讓嚴鈺雯覺得溫暖喜悅,可獨獨夜晚難熬。下班後,師傅們都紛紛回到自己的家,此時的嚴鈺雯恰似一個“留守兒童”。夜裏,風兒吹得樹影橫斜,草木簌簌作響,鳥鵲銜著一粒粒水珠在山林間叫喚。很多個夜晚,它們用清澈的叫聲撞翻了四野的靜寂,也讓嚴鈺雯因恐怖而顫栗。

無論春夏秋冬,不等天擦黑,嚴鈺雯便開始仔仔細細地清查水文站的每一個角落,然後關上每一扇門窗,鎖緊了大門還要再把桌椅頂過去進行“加固”,將整個屋子封閉得嚴嚴實實了,心裏才略覺得踏實。為了避免夜裏要出門上廁所,她索性渴著不喝水。躺在床上,像福爾摩斯一樣敏感地豎著耳朵偵探著任何蟲鳴草動,瞪著大眼警惕有無魑魅魍魎的入侵。一個個夜晚,嚴鈺雯就是這樣無奈又悲壯地戰戰兢兢淺睡。

“水文職工是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2002年9月,嚴鈺雯調入常德市長潭河水文站;2003年3月,她又被調往五強溪水文站任水文觀測員;2003年9月,嚴鈺雯又被調到桂陽縣飛仙鎮飛仙水文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