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翻鬥車畢竟是報廢物,動不得幾下就要罷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賺的幾個錢有一大半作了維修費。
時光就在艱辛中慢慢流淌,但李國慶夫婦對生活沒有怨言,沒有失望,始終充滿樂觀。他們堅信,陽光總在風雨後,隻要努力,沒有邁不過去的坎。
生活,讓他們學會了堅強。
02、有一雙手就能擺脫貧困
1999年,李國慶被調到益陽水文巡測隊擔任專職司機,開著一輛吉普車,沿著江河湖泊到處奔波。
開了幾年車,一直將吉普車開得不能再動了,李國慶在2004年被調往沅江水文站。段意花留在益陽做臨時工。李國慶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人的日子不好打發,有一天突發奇想,他要學習攝影、攝像,他要向電視台投稿!
首先,電視裏的一個廣告吸引了他,有一款叫“網易拍”的攝像機,各種功能齊全,價格隻要1300元。李國慶沒有多想,將身上所有的錢拿出來,立即買回“網易拍”。他興衝衝地拍下一段錄像,倒回一看,很不理想,模模糊糊,清晰度太差。他立即找到商家要求退貨。商家不同意退,但可以換其他品牌。李國慶看中了另一款攝像機,但要4000多元。他當即趕到益陽找堂客要錢。段意花不同意,而且也拿不出錢。李國慶不死心,他認準的事,再難也要做,他找親戚,找同學,找朋友,借了3000元,終於買下了那台攝像機。
有了攝像機,李國慶又到書店,買回好多本有關攝影攝像知識的書籍,一邊看書,一邊操作。他將第一次拍下的一段新聞事件投給益陽電視台,沒想到,第二天晚上竟然在湖南電視台的晚間新聞中播出了。
學會了攝像,卻不會配合攝像寫出文字報道。李國慶找到電視台,虛心拜師,終於弄懂寫消息報道的基本要素。從此,他用手中的機器,將身邊發生的新聞,尤其是有關水文工作方麵的線索拍成視頻,配上文字,發給各地媒體,多年來,先後在市級電視台、省級電視台和中央電視台播出稿件50多篇,除了得到稿費,更重要的是宣傳了水文工作,擴大了社會影響,受到單位和社會的一致好評。
攝像出了名,有人就找上門來,要請他給婚禮攝像。李國慶沒搞過婚禮攝像,他很好奇,就一口答應了。他將婚禮過程認真記錄下來,然後通過精心剪輯,做成了一個錄像帶。客人很滿意,給了他一個紅包。回到家,他打開紅包一看,足有1000元!他樂壞了,他又找到了一條生存之道啊。
回到益陽,他要堂客學習攝像。他覺得,自己是水文正式職工,主要精力要放在工作上,讓堂客接一些攝像業務,一定能賺錢養活自己。
段意花聰明好學,很快就學會了,而且能拍出與眾不同的藝術效果。幾年下來,她的業務繁忙,她的攝像在益陽市還有了名氣。
兒子李健漸漸長大。那次意外醫療事故,不僅在他生理上造成了傷害,更在他心理上留下陰影。他叛逆、厭學。開始時,李國慶和段意花都沒有察覺,每天見兒子背著書包按時出去按時回來,還以為兒子很聽話。
數月後,李國慶在街上偶遇老師,老師不高興地說:“你家兒子不上學了,也要通知學校呀。”
李國慶這才知道,兒子每天背著書包出去,是整天泡在電腦遊戲廳裏。
書是讀不下去了,李國慶就將15歲的兒子李健送到益陽一家公司打工。每月工資1200元,可是到發工資時卻未領到一分錢,原因是李健在工作期間多次違規違紀,工資全被罰完了。
李國慶就要兒子跟他學攝像。李健不學,提出要學挖土機。崽大爹難做,李國慶隻好拿錢讓他去學開挖土機。李健有父親的遺傳,對機械很有天賦,兩個月不到就學會了。他先後到衡陽、長沙、廣州等地找工作,工地上的老板見他年齡太小,都不要他。碰了幾次壁,李健終於同意學習攝像。但他不願跟父母學,要到正規的培訓機構學。李國慶也同意,當即給了兒子2000元學費。年輕人聰明靈活,隻學得一個星期,就提出要辦自己的公司。
這一次,李國慶和段意花頓感欣慰。也許兒子是真的長大了,懂得要創業了。他們同意了兒子的要求,很快就正式注冊了一家攝像公司。由於兒子的加盟,攝像業務更火了。李國慶又投資買回電腦編輯機,讓兒子搞後期製作,實現了攝像製作一條龍。
益陽有一個發明家,發明了一款特殊的病號床,功能多,很有實用價值,想申請專利。他們在益陽市找了幾家專業電視台,花了不少錢,攝製了幾個廣告,但效果不理想,老板不滿意,沒通過。後來聽人說起李國慶這家公司,就打算過來試試看。李國慶讓客人說明意思和要求後,要李健製作。沒想到,他們為發明家製作的片子在北京順利通過,獲得了專利。而且,製作的這個片子還引起了中央電視台的興趣,央視4頻道點名要招李健去上班。
真是喜從天降!李國慶夫婦立即帶著李健到了北京。央視有關部門的負責人通過簡單麵試,就留下了李健。
李健在央視工作了幾個月,感覺到自己隻是在攝像方麵有些經驗,其他如文化綜合素質等方麵還是遠不如人家。加上自己在益陽有了妻子和兒子,為了照顧家庭,李健最終選擇了離開,回到益陽重操舊業。一家人在一起打拚創業其樂融融,李國慶夫婦也沒感到有什麼遺憾。現在政策開放,市場廣闊,隻要有一雙勤勞的手,就能擺脫貧困。一家人齊心協力,很快就還清了因李健治病欠下的舊債。
03、出文化名人的地方也出平民英雄
李國慶從平口水位站調到益陽的第二年,也就是2000年,益陽水文局安排段意花做臨時工,守躉船。這既是工作的需要,也是對這個家庭的照顧。
躉船就在資江一橋下遊約300米處的南岸,旁邊拴著兩條不大的水文監測船,就像一個母親帶著兩個孩子。守護躉船的人必須一年365天住在船上,保證監測船上的各種儀器設備不被損壞和丟失,每月工資200元。
段意花很高興,馬上就把行李鋪蓋搬上了躉船。讓她感興趣的不是月薪200元,而是水文局記得她,水文局信任她,她沒有理由不把這一份臨時工做好。
守船的責任重,但勞動強度不大。上麵並未要求段意花負責監測船上的衛生,但她主動攬下衛生打掃工作,時刻將每一條船都擦抹得幹幹淨淨。上船13年了,船上沒有丟失損壞過任何儀器設備。
李國慶後來就一直在上遊30多公裏的桃江水文站工作,每天靠一輛摩托車來來往往。躉船上的日子並不好過,夏天像關在蒸籠裏,熱得透不過氣;冬天寒風呼嘯,鑽進被窩通晚都睡不熱。一家人就在這條躉船上度過了十多個春夏秋冬。
十多年來,一家人付出了很多,同時也收獲了許多。由於他們的頑強堅守,獲得了上級一次次的表彰和嘉獎。由於他們所處的特殊位置和環境,他們挽救了一條又一條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