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可汗話音落下，恰似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李世民的心尖上。
刹那間，李世民的眼神當中瞬間彌漫起熊熊怒火，那目光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點燃。
這頡利竟然妄圖殺害那四人！若是就這般眼睜睜地看著那四人命喪於此，身後的大唐將士會如何看待他這個帝王？朝堂上的群臣又會在心底對他作何評判？他作為大唐的天子，承載著萬民的期望與信任，怎能讓子民在自己的眼前慘遭屠戮？
最重要的那便是名聲啊。
這可是在無數將士的麵前，更是在百官麵前！
他發動玄武門之變，本就是已經得位不太正，所以他不能讓天下人在私底下唾棄他這位帝王。
“頡利！”李世民仰頭大喊，聲音猶如雷霆般在渭水河畔炸響，“你在逼朕？大唐的子民，還不是你能夠隨意左右其性命的！而朕的子民的性命，更不是可以被你肆意剝奪的！”那喊聲中滿是憤怒與威嚴，話音當中更是帶著濃濃對於大唐子民的愛護。
“哈哈哈哈！”聽到李世民的話，頡利可汗仰起頭來，發出一陣張狂的大笑，那笑聲好似夜梟啼鳴，令人毛骨悚然。
他看著李世民，眼神中滿是戲謔與嘲諷，“說的真好，你李世民不愧是能夠登上這大唐帝王之位的人，那李建成確實遠遠比不上你。單單是你這一張嘴，就讓本汗都不禁有些感慨了，不愧是能夠殺兄囚父的狠角色，說起話來確實冠冕堂皇！”
此話一出，李世民雙拳再次攥得更緊，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滲出，他卻渾然不覺。心中的恨意如洶湧的潮水般翻湧，他恨這頡利的肆意挑釁，恨他毫不留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揭開自己不堪的過往。
也就是這頡利，換做他人，早就是已經被他給淩遲處死了！
然而，還沒等李世民開口反駁，頡利可汗便又繼續說道：“隻是！”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拉長了語調，眼神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隻是你李世民，本汗不信一個殺兄囚父之輩，真的這般心懷萬民！當然，本汗也可以理解為你李世民是故意如此惺惺作態。但是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本汗告訴你，隻要本汗殺了那四人，本汗就不會繼續攻打長安！還可以跟你李世民再結下一份盟約！”
李世民微微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一時啞然，剛到嘴邊的話也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原本想說的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朕是大唐的帝王，眼裏自然是大唐子民，為的也是大唐子民！”可此刻，那些話卻仿佛有千斤重，怎麼也說不出口。
瞧著李世民沉默不語，頡利可汗臉上的戲謔之色愈發濃重，他一點也不著急，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李世民，眼中滿是勝券在握的得意。
他在等待李世民做出選擇，當然，他自認為早已知曉答案，餘光中，那遠方的四人依舊騎馬靜靜站立著，在他眼中，這四人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兩腳羊”罷了。
他們既然來到這裏，隻能說命運弄人，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來到這危險之地，本就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