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後堂的客廳,胡知府喝著剛泡的熱茶,長長舒了一口氣:“欽差大人這是要拿小公爺立威?不管怎麼說,薛小公爺與柳成蔭可不是一回事。據本官所知,長公主殿下是太後她老人家唯一的親生女兒,一向寵愛有加;陛下也因為當年的忠勇公爺忠勇殉國,對薛家的孤兒寡母頗多憐惜,薛小公爺這等長街縱馬的脾性還不是這樣寵出來的?欽差大人拿了他做筏子,可未必能一帆風順啊!”
師爺微微一笑:“老爺說得自然沒錯。不過,我們這位欽差大人,敢這樣囂張,可也不是沒有緣由的。且不說京畿處那位人見人怕的老祖宗,就說欽差大人今日能帶著一支精銳勁旅下河東,那背後站著的又是誰?別忘了,無論是東宮,還是長公主,都是臣子。這大齊國的主人,隻有一位。”
胡知府一驚,手中的茶差點撒到身上:他怎麼忘了,長和殿上高坐於龍椅中的那一位,才是他真正的主子;而那位欽差大人,顯然就是陛下他老人家放到河東的影子。他可真真是糊塗了!
“信長說得對,”胡知府感激地看了看師爺,對這位老朋友的及時提醒十分的滿意:“本官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忠心第一。”
既然明了了關鍵所在,胡知府的心思立即轉到眼前的事情上:“來衙門的那些販夫都是小意思,真正的關鍵,還沒出麵呢。等著看吧,好戲還在後邊呢。”
師爺也笑著點頭:“不知道陳家這個河東第一世家,準備怎麼處置這件大傷顏麵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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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的家主陳微,此時也正在麵對這個艱難的問題。
承鬆園的花廳暖氣襲人,羅蘭穿著一件輕薄的春衫,端坐在主位上,一邊細細地品著自帶的雪山茶,一邊含笑聽著陳微極其誠懇的感激之詞。
待到陳微的感謝終於告一段落,她才輕笑一聲:“陳先生不必過於客氣,本官昨晚肯去走一趟,一則為鳳先生的情麵,二則為家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的教誨,不忍見死不救。話又說回來,本官畢竟並非醫師,不過靠著幾張偏方對症下藥,或者能有奇效,但終究非正途,陳先生還是要請了正經的醫師,好生為令公子看看才是。”
陳微心裏一沉,暗自歎口氣: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可真不是好相與的。無論他說了多少感謝的話,用了多麼誠懇的態度表明陳家的誠意,她一概不予理會,似乎對昨晚的事情並不在意,一語帶過,一副“小事一樁”的漫不經心的模樣,讓他總有一種無處著力的無力感。她雖年輕,城府卻不淺,昨晚上得罪了她,想要挽回,也許他將不得不付出數倍的代價。
心中雖然很沉重,臉上卻依然十分的懇切:“犬子全賴大人相救,才能清醒;大人天縱奇才,能為人所不能,等閑醫師哪裏能治得?還請大人再次出手,救救小兒!陳家上下,感佩五內,永不敢忘此恩德!”
羅蘭笑了笑,一擺手:“陳先生太抬舉本官了,做非本職的事情,本就是本官越界了。令公子用了我的藥,雖不能痊愈,但隻要護理得當,支撐一旬應該還是可以的。陳先生盡可抓緊去外地請神醫,令公子若命不當絕,定然能遇到自己的緣分。我這非職業的半吊子就先不去摻和了吧。”
陳微聽得出,羅蘭是真心不肯再出手,不由一陣的煩躁,卻不敢在她麵前表露分毫。隻是做出遺憾的樣子,無奈地拱手應諾。
羅蘭伸手請他喝茶,又道:“倒是另外有件事,本官很想聽聽陳先生的想法。昨天的事情本官湊巧就在現場,目睹了事件的全過程。唉,薛小公爺實在是被長公主寵壞了,十裏長街,人群之中就敢縱馬,這等不把人命當回事的性子,實在要不得。令公子不幸,成為最大的受害者,幾乎丟了性命。本官本著主政一方的職責,把肇事的那群人都拘在了我的園子裏。陳家是受害者,不知陳先生希望本官如何處理此案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