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快了結官司?胡知府暗自苦笑:那也得看那位祖宗肯不肯讓他了結了。他命師爺將信件還給洪升,臉色一正:“信件內容本官已經看過,洪訟師並未說謊。”
“那又如何?其情縱然可憫,與律法卻並不能寬恕。”何三強感覺氣勢被壓,立即搶過胡知府的話頭:“薛小公爺不管有何種內情,都不可能不知道,人多的街道上縱馬,必然造成傷害......”
“正常情況下是這樣,但是,小公爺當時勞累過度,頭腦不清醒,已經無法做出正常判斷,隻知道要趕快找到那位老神仙,去救最疼愛他的祖母他老人家。所以,他非故意,至多乃一過失罷了。”
被洪升打斷話頭,何三強十分惱怒,不覺加快了語速:“薛小公爺即便再勞累,也當知道人多處縱馬會傷人。這是常識,就像你我都知道知府衙門不能隨意擅闖一樣。他不顧眾人性命,那便是故意傷人。況且,陳公子傷勢極其嚴重,城內數位名醫都去陳家診治過,可以證明。若陳公子不幸未能撐過去,那就是最嚴重的後果,依據大齊律,當杖二百、流四千裏。且官宦勳貴當同時除官除爵,貶為庶民,永不聽用。”
洪升心中打了個突,他得到的情報是陳公子受傷,並沒有說有性命之憂;現在看來,居然傷勢如此嚴重,若真的死了人,案件的形勢可就有點不妙了!
心中略有憂慮,洪升臉上依然溫和如昔:“什麼?陳公子的傷勢竟然如此嚴重?居在下所知,當時並非迎頭相撞,而是陳公子被疾馳的馬帶倒,後蹄踩了一下。原本以為不過是皮外傷,怎麼居然傷及到根本了?唉,陳老爺,這真是太叫人難過了!薛小公爺正巧也是來此求醫的,不若一道去尋訪那位老神仙,也許他便真的能妙手回春呢。”
那一副憂心忡忡的懇切模樣、那一雙精光內斂的小眼睛中的坦蕩清澈,無不讓聽者動容。門外的聽眾們果然禁不住跟著歎息,感歎陳公子年紀輕輕竟然遭此噩運;但當事人的心情卻完全不同,在陳微的耳朵裏,這些話簡直是對他陳氏赤裸裸的鄙視和嘲弄——堂堂陳氏,竟然保不住自己的獨生子;說不知道陳鐮重傷將死?騙鬼去吧!準備了充分證據的長公主府,會連對手的狀況都不調查清楚麼?傷害了陳鐮,現在又來貓哭耗子假慈悲,真以為給點甜頭陳氏就得乖乖聽從薛家的安排了?那也太不把百年陳氏看在眼裏了!
不等何三強張嘴,陳微就沉著臉冷聲道:“洪先生真是仙人心腸,奈何我兒隻怕等不到你們尋訪到的老神仙了!”
“老神仙?”一個婉若鶯啼的女子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本官到此數月,倒是不知燕州居然還有此等人物。說起來本官曾親去看望過陳公子,據我看來,陳公子隻怕的確是不太好。若真有此等高人,洪訟師不妨說出來,本官即刻調派人馬前去尋訪,也可為陳公子盡力爭取一點希望。”
眾人的目光立即被這個悅耳的聲音吸引過去,隻見那位端坐在大堂客座上的欽差大人正誠懇地望著洪升,殷殷之情溢於言表,那張美麗不可方物的臉龐上仿佛籠罩著聖潔的光芒,一時間唏噓讚美之聲不時地從觀眾群中傳出來,飄入堂上眾人的耳朵中。
一直冷著臉如同一座冰雕般枯坐在大堂上的薛林清,臉上突然龜裂開,露出一絲毫不遮掩的嘲諷,定定地望著羅蘭道:“難得京畿處提調使大人,能有這麼一刻慈悲意,那老神仙據說就住在東麵的靈瓏山上,提調使大人若能幫助尋訪,薛某自然感激不盡。不過,就怕大人你血光太盛,那位老神仙即便真的還住在山中,也因被大人的威勢所震懾,不敢出頭,或者早早就望風而逃了吧?”
這番話尖酸刻薄,更把羅蘭的京畿處身份刻意地提了出來,提醒堂上的胡知府,別忘了她可是滿手血腥的劊子手,最好掂量掂量,若與她合作,與虎謀皮的下場會是什麼樣!
羅蘭卻絲毫沒有被這一番話刺到,臉上的笑容更溫和了幾分:“薛小公爺大約忘記了,本官在神術上倒也有點造詣,若那位你要找的人真的是老神仙,憑本官的神術,必能感應到他的位置。你隻需將那老神仙的姓名、體貌特征、生辰日期告訴本官即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