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王映霞 生怕情多累美人(1 / 3)

不是樽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

劫數東南天作孽,雞鳴風雨海揚塵。

悲歌痛哭終何補,義士紛紛說帝秦。

鬱達夫

她隻是舊時萬千繁花中的一朵,沒有做過什麼驚天地駭海浪的事情,然她卻被記錄到曆史的史冊中。隻因,她曾經是風流才子鬱達夫的戀人。他們淋漓盡致地演繹了一出纏綿悱惻的愛情和驚天動地的勞燕分飛,從而成為現代文學史上最讓人感慨的一段情事。

她是那“如花美眷”的俏佳人。

長身玉立,體態微豐,麵如銀盤,眼似秋水,真可謂為“名動杭州,風姿綽約”的江南名伶。

這樣的女子,天生隻適宜在繁華迷離的舊上海輕舞飛揚。綽約的風姿、搖曳的旗袍,配以那時靡靡的旋律,她的故事開始上演:在滬上淮海路的尚賢坊,她和多情的鬱達夫相遇。初見,她多情的良人就沉迷於她而不知回返;她亦為才華滿滿的他所折服。

可惜,彼時一方羅敷有夫,一方使君有婦的尷尬成了他們之間跨不過的“山巒”。

畢竟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女子,她決絕放棄。然,她忘了他是那“多情的雙麵手”,以一支筆釀開的情話,又輕易俘獲了她的芳心。終抱得美人歸,成就了一出“富春江上神仙眷侶”的佳話。

然,愛情終不隻糖如蜜,蛻去文采外衣的鬱達夫也隻是個乏味的愛人。他費盡心思地辛苦追得美人,末了,還不是一樣與她炊煙裏來去。

於是,婚外曖昧的情吸引迷惑著這個的佳人。

“如花美眷”“紅杏出牆”的香豔故事一時弄得滿城風雨,先是浙江省教育廳長許紹棣,後是軍統頭頭戴笠,每一次的“出牆”都驚濤駭浪。

多情才子終受挫被激怒,於是,拿起曾求愛的筆激烈地抨擊起美人來。失了麵子的美人,亦奮起反擊,這對曾經豔羨世人的佳偶,最後卻成為不折不扣的怨偶。最後,落了個“勞燕分飛”的結局。

當愛情繁花落盡,當幸福難尋歸路,那12載的灼熱情深,那曾經逃不開的愛,終究破滅。

之後,她生之繁花的歲月一去不返,在洗盡鉛華嫁給鍾賢道後,過起樸實無華的生活,隻留下那段才子佳人的情怨糾葛在時光影裏隱約。

如花美眷

1927年4月,為了和王映霞長相廝守,鬱達夫前往杭州王府,去拜望王映霞的家人。走在金剛寺巷的鬱達夫,心是惴惴不安的,唯恐遭到冷遇。始料不及的是,他居然受到“東床嬌客”規格的款待。

王母的熱情接待,一幫兄弟的親切款待,都讓鬱達夫喜出望外。一連數日,白天鬱達夫挾映霞一家數人同遊杭州名景,夜晚則和映霞促膝而坐,賞月談心。過得,還真是一段快樂的遺世時光。

據說,兩個全心投入的人,在陶然忘我之際,曾說過這樣可笑複可歎的話—鬱說,“我在做皇帝,我在做玉皇。”王則應道,“我是皇後,我是玉皇殿前的掌書仙。”

誰能料:情到濃時終會散,身在高處不勝寒。最終,兩人還是勞燕分飛,即便長居金剛寺巷,那情分亦終究不是金剛不壞之身。

晚年的映霞亮相電視時說:“我與達夫,是性格不合。”那神情之中,並無任何遺憾。看來還是李碧華說得好:“不要緊,薄情最好,互不牽連又一生。”

如今,金剛寺的舊址已被一個叫“玉蜻蜓”的餐廳占據。單看這取名,倒也有幾分那時神韻,那種鶯聲燕啼的嫵媚,也在各式佳肴精致中,予以呈現。人在其間,會不由得想到那“如花美眷”來。

依稀仿佛間,抑還可窺到當年站在金剛寺巷裏的那個才子。初到時,黃昏薄暮,忽聽見野寺鍾聲齊響,多情心中兀自生出無限悵惘來。

如今,“蜻蜓”來了;“精致佳肴”來了。

“金剛”走了,“如花美眷”走了,隻是,那曾經的紅顏遺事,真叫人無從憑吊。

西子湖畔的仙子

杭州,素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之美稱。

這個曾困住過嫵媚妖嬈白娘子的地方,沾足了靈氣,生下的女兒身個個嫵媚妖嬈。1907年12月22日,這天呱呱落地的小生命更是了得,明眸皓齒,白皙可人。她,就是日後被人稱為“荸薺白”的王映霞。

王映霞本姓金,名寶琴,出生在杭州餘官巷一所高大而古老的大宅子裏的她,自小就受到祖父金沛珊和父親金冰孫的無比寵愛。金家祖上是鹽商,雖說到了金冰孫這一代,家道已中落,但仍是杭州城裏很有名的大戶人家。

1911年,小映霞一家被外祖父接去與其同住。王映霞就在那時過繼給外祖父做孫女,並被易名為王旭,號映霞。外祖父的家住在離杭州城二十多裏路的郊區,一個叫拱宸橋的地方。

王二南先生係南社社員,是一個琴棋書畫俱精,滿腹經綸的讀書人。自幼承歡在王二南膝下的王映霞,便受到了很濃厚的傳統文化的熏陶,故作詩填詞大有可觀,可謂當時遠近聞名的一個才女。

1923年,她以深厚的國學根基考入浙江女子師範學校。在那裏,她因著姣好的容顏、白皙若雲的肌膚,而贏得了“荸薺白”的雅號。加上她又喜運動,常參加不同的社團活動,很快她就亦成為風靡學校的校花,身後為之傾倒的男子是大有人在。

當時,王映霞的班主任是位剛從北大畢業的文科生,他便把五四新文學的清風帶進了課堂。王映霞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知道魯迅、郭沫若,還有鬱達夫的。那時王映霞和所有的新青年一樣,深深被鬱達夫的《沉淪》所迷醉。隻是,那時的她並不會想到在不久的將來他們會相遇,而且還是電光石火的那種。

從杭州女師畢業後的她,更出落得長身玉立。時年有著這樣的說法:

天下女子數蘇杭,蘇杭女子數映霞,她亦居當年杭州“四大美人”之首。正是這個美若天仙的西湖河畔的女子,讓我們那個風流才子初見時有驚鴻一瞥的驚豔,並且還欲罷不能,直至走向悲劇的旋渦的。

上海,才子佳人的邂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之輪,一旦啟動,無聲無息,不可逆轉。正如李碧華說的那樣:“有些事情一定要發生的。我們無法阻止,隻好任由它,例如愛情。”

世間的事就是這麼奇妙,在我們看來完全相反的兩個人,在人生的某一刻,也會偶然地相遇,交彙在一起,並且碰撞出美妙的情感來,也許愛情就是一種遇見吧。當那個風流的才子在上海十裏洋場的迷離光影裏遇見美若仙子的佳人時,他的愛情來了,而佳人則被散發的愛情香氣迷醉了。

尚賢坊是上海典型的舊式石庫門裏弄,聯排式布局,磚木混合結構。由於是半殖民地時期的建築,所以不自主地散發出濃鬱的西班牙巴洛克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