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王映霞 生怕情多累美人(2 / 3)

就是在這,才子佳人冥冥之中的相遇開始上演。

那是1927年的事了。當時因“創作社”出現混亂而心情鬱悶的鬱達夫,為緩解心情來到了好友孫百剛的家裏。在孫百剛的家裏,當她用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望向他時,我們的詩人、才子便有了“明眸如水,一泓秋波”的一瞥驚鴻的悸動,從此亦亂了心扉。

那時的她,年方二十,正值妙齡,容貌出眾,風姿綽約,且名列江南“四大美女”之首。由於她家和孫百剛家是舊識,所以到上海後她便一直寄住在孫家。

那日的鬱達夫,是穿著妻子孫荃從北京寄來的新皮襖到孫家做客的。可是,在看到如此佳人時,他便把自己有婦之夫的身份高高掛起,隻一顆心傾盡所有的撲到佳人的身上。言談間,更是秋波頻頻。一番暢談之後仍覺意猶未盡,便極力邀約孫百剛夫婦與王映霞一同出去吃飯。

在他的日記裏我們可看到這樣的句子:“中午我請客,請她們痛飲了一場,我也醉了,醉了,啊啊,可愛的映霞,我在這裏想她,不知她可能也在那裏憶我?”如此癡迷沉醉之態,我想這世間也就隻有我們的情種才子才可有。此後,鬱達夫夜夜思伊人,頻頻往還孫家與王見麵。

他終日徘徊在孫家樓下,一向生活拮據的他突然變得揮金如土起來,但年輕美麗受過新式教育的王映霞麵對這位比自己大十幾歲家有妻兒的著名作家,始終處於矛盾、彷徨之中。

對於鬱達夫,我們的佳人王映霞是一直心存崇拜的。早在杭州女師時,就被他的才華所迷醉。然而,她對他已有妻兒的事實始終難以逾越,再說當時的她也有婚約在身,畢竟是大家閨秀對於人情世故始終是以禮相待的。所以,麵對頻頻往返於孫家的鬱達夫,她刻意保持著若遠若近的距離。

於是,這段才子佳人的邂逅,卻也因著一方羅敷有夫,一方使君有婦,變得困難重重。

富春江上神仙眷侶

愛情,一旦在彼此心中播種,即便是在荒蠻的環境,也會開花綻放,終成正果。

王映霞刻意地回避攪亂了鬱達夫的心,同時他種種癡狂的舉動,也引起了孫百剛夫婦的警覺,並遭到友人的極力反對,但是對於視愛情如生命的他來說,一切阻礙都是微乎其微的。

他在如潮水般的思念中變得更為瘋狂,可他愈瘋狂王映霞愈逃避。這一天,他屢次邀約,佳人卻不至,更謊稱生病在家,實與一幫不相幹的人正飲酒高笑。

鬱達夫不禁歎這一場愛情“無價值”,怨中國的女性喜歡“偷偷摸摸”,怪左右她的人“無同情心”,訴這段愛情是人生中的“惡景”,心已灰,夢已休。

王映霞更為了結束這場看不到出路的愛情,決定嫁作他人婦。鬱達夫對這場感情雖感到心灰,但是麵對心愛的人嫁作他人婦,亦是難以忍受的。於是,為阻止映霞嫁人寫了那封驚世人的12頁長信,他在信中寫道:“我也不願意打散這件喜事。可是王女士,人生隻有一次婚姻,結婚與情愛,有微妙的關係,但你需想想當你結婚年餘之後,就不得不日日做家庭的主婦,或拖了小孩,袒胸露乳等情形,我想你必能決定你現在的路。你情願做家庭的奴隸嗎?還是情願做一個自由的女王?你的生活盡可以獨立,你的自由,絕不應該就這樣的輕輕放棄……”

這個擁有無人能比擬的文采的才子,用他魅力光彩的文字徹底扣開了佳人的心房。然而,這條愛情的路還有險阻在前方。那就是所有女子都要的名分,對王映霞來說,名譽是第一位,婚姻是第二位,然後才是愛情。所以,她還是回到了杭州老家。

這一別,對鬱達夫而言再聚將遙遙無期。為了臨別時能和王映霞見上一麵,他在車站死守了兩天,人終於還是未曾見到。他獨回上海,淚如雨下的他寫道:“映霞,但願,這一夜的淚水,能夠澆熄我對你的癡戀。”

1927年4月12日,政變開始爆發,窗外槍聲連連,因掛念映霞心切,鬱達夫終日不能入睡,於是冒著生命危險,踏上了南去杭州的火車。

曾經站在愛情的絕境上,曾經在愛情的追逐上一次次遭受打擊的鬱達夫,在趕往金剛寺巷映霞家中時心裏隻存恐怖。然而,這世上有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奇妙,往往看起來很遙遠的幸福,其實是如此的接近,近到觸手可及。

鬱達夫在王家受到的一係列禮遇,是他未曾料到的。一連數日,他和王映霞促膝而坐,賞月談心,歡樂非常。想,這應該是他們倆日後的記憶中最美好的一段吧。

為了愛情,為了映霞,鬱達夫開始為他們的將來努力。先是出版了《寒灰集》,並在題注上寫著“寒灰的複燃,要借吹噓的大力。這大力的出處,大約是在我的朋友王映霞的身上……”,在世人麵前大膽表明了自己的心跡,又親赴富陽,求得家人的諒解與同意,這一切的努力,終於衝破了家庭、社會的種種阻礙,有情人終成眷屬。

1928年1月,鬱達夫和王映霞在杭州聚豐園餐廳正式宴客訂婚。是年,鬱達夫33歲,王映霞22歲。

至此,才子佳人的故事以一個美好的結局告了一個段落,並在文壇上一時被傳成佳話。此後不久,南社詩人柳亞子贈“富春江上神仙眷侶”的詩給鬱達夫,以此讚美他們是一對令人羨煞,令人妒煞的神仙眷侶。

愛情不是糖如蜜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至理名言應該適用於世間所有的愛情吧,包括我們才子佳人來之不易的愛情。看,我們步入婚姻的佳人終體會到愛情不再是那“糖如蜜”,而是那惱人的“繞指柔”,若蛇,把自己纏繞。

最初,她和鬱達夫還真過了一段真正的“神仙眷侶”生活。他們在上海赫德路嘉禾裏的一棟舊式洋樓裏,過著不富有,卻溫馨無比的日子。每日,鬱達夫忙著著述、翻譯,她則為操持家務忙得不可開交,兩個人互相扶持著日夜同行,把生活的鍋碗瓢盆交響曲奏得悅耳而動聽,廚房的灶台前、街邊的飯館內、溫馨的影院中、夕陽下的馬車上亦都留下了二人溫馨、浪漫的畫麵。

然而,愛來得越真,越易透出傷痕。婚後不到一年,兩個人的幸福就出現了裂痕。

王映霞對於鬱達夫最初的失望,是源於類似“毒藥”的酒。鬱達夫對於酒的癡迷可謂和對於美女的癡迷是一樣的,並且每次喝是必醉的,更甚的是他的酒後失態:酒後馬路上的不省人事,酒後的胡言亂語,酒後的離家出走,酒後的“自我暴露”等,對於生性好強,極要麵子的王映霞來說,決然是無以忍受的。漸漸地,她覺得最初美好的愛情,早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糖如蜜”了。

可是,這並不足以讓他們的感情變得千瘡百孔,真正讓王映霞不能釋懷的是他和原配夫人孫荃的藕斷絲連。那個執著地守護在富陽老家的賢良淑德的女子,成了王映霞心底揮之不去的陰影和隱痛。

有些事情,是可以改變的;有些事情,一直無能為力。鬱達夫雖有著先知先覺的愛情思緒,卻無法做到今日男子的決絕。在家庭問題上,鬱達夫始終沒有能夠拿出勇氣,將自己“徹徹底底地弄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