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張幼儀 獨客單衾誰念我(2 / 3)

其實,一開始就是有牽強在的。生於1900年的張幼儀,屬鼠,與屬猴的徐誌摩是不相配的。但,為了促成這樁好姻緣,張母便就做了那與命運抗爭之事,硬是將女兒的生年改成了1898年,屬狗。隻因,算命媒婆說狗與猴最為相配。

於是,徐家便張燈結彩迎娶了她。

是年,15歲的張幼儀與徐誌摩也隻是樓上偷偷窺視後的一麵之緣。

生就線條硬朗,麵容算不得柔媚明豔,亦是缺乏女子綽約與嫵媚的張幼儀,就這樣嫁給了兄長相中的徐家唯一的獨子徐誌摩。

這場姻緣,於旁人眼裏是佳偶天成,於幼儀亦是“想到了母親的苦心,想到了四哥和二哥的愛啊,自己有什麼理由不嫁給哥哥相中的男人呢”的欣然受之。然,於徐誌摩便是那打心底的極不樂意。

於他浪漫的心底裏,張幼儀充其量隻是個“鄉下土包子”而已。是和風花雪月、花前月下的浪漫無任何瓜葛的。所以,洞房花燭之夜時,他並沒有像所有新郎那般去享受新婚之夜的愉悅,而是躲到奶奶的屋裏睡了一夜。

如此,坐在洞房之中的張幼儀,便枯坐了一個新婚的夜。其間的委屈、傷痛,想便也隻有她一個人深知。

之後,雖說徐誌摩在大人的督促下,勉為其難地和她同了房。然,他對她的鄙夷仍在。他從不曾正眼看過她一眼,除了所謂的履行最基本的婚姻義務之外,對她始終是不理不睬的。

這傷害,於幼儀而言是痛入骨髓的。想,世間女子有哪個是不希望擁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夫君的?隻是,這於那個“我將在茫茫人海中尋訪我唯一之靈魂伴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為愛而生的男子而言,是視若無睹的。

傷城與孤城

那個對愛輕省回望的亦舒曾如是說:“當一個男人不愛這個女子時,她哭鬧是錯,靜默是錯,活著呼吸是錯,死了都是錯。”

結婚兩年後,張幼儀懷孕了。

18歲,張幼儀生下兒子阿歡。兒子滿月之時,那個隻是在盡父母之願的徐誌摩才從北京回來看望兒子。不過,這看望無關張幼儀,所以,很快他就離開去英國留學去了,隻留下張幼儀一個人吞噬著那寸寸灰般的光陰。

待到徐、林的愛情傳得沸沸揚揚之時,心疼妹妹時年正好也留學海外的二哥便不斷施壓於徐誌摩,斷然用了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伎倆才說動徐誌摩給父母寫了封要求把張幼儀帶出國的信。

隻是,張君勱再一次犯了強求的錯誤,以為隻要把妹妹接來讓他們朝夕相處就可以拴住徐誌摩的心。殊不知,“蝶為才子之化身,花乃美人之別號”,算不得美人的張幼儀於他徐誌摩眼裏自是被輕許了幾分,才子佳人的故事於他和她而言無非隻是那戲文裏的唱念坐打罷了。

1920年冬,張幼儀終於踏上了遠赴重洋的渡船。然而,於旅途之中顛簸的她還不知,她將奔赴的城市於她而言將是一座孤城,亦是一座傷城。

當輪船駛入美麗的馬塞港,滿心歡喜的她,遠遠望見了徐誌摩後一顆心便像是冷水當頭潑了下來般。是那樣的透心涼!因為,此時她看到自己的那個良人是“那堆接船的人當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兒的表情的人”。

見麵後,徐誌摩第一件事便是帶她去商店買衣服和皮鞋,因為他認為她從國內穿來的經過精挑細選的那些中式服裝太土了,會讓他在朋友麵前掉價!

終,明了了他心底對她的那份揮之不去的鄙夷。所以,—在由巴黎飛往倫敦的飛機上,她因暈機嘔吐,徐誌摩把頭撇過去說:“你真是個鄉下土包子!”話才說完沒多久,他也吐了,她便也不甘示弱,輕聲脫口說:“我看你也是個鄉下土包子。”對他,她可謂做足了舊式中國女子的三從四德,卻也有著小女子的伶俐與天真。因為徐心係鄙夷於她,所以,他們這對久別重逢的夫妻是毫無呢喃纏綿可言的。轉而,他們在沙士頓住下。以後的歲月裏,沙士頓成了她心底的一座傷城,她生活中的一座孤城。

笑解煩惱結

歌後蔡琴曾婉轉癡纏地吟唱:

“左三年,右三年,這一生見麵有幾天?橫三年,整三年,還不如不見麵。”人說,三年,於一個男子而言,是算不得久長的。然,於一個女子是如年華似水、彩雲追月的。於一個人度日苦守著的張幼儀而言,更如是。可三年苦守等得的團聚,亦不是那般好過的。那一年,當她遠渡重洋來到夫君的身邊時,等待在眼前的是“結了新歡無義的良人”。而且還是個有著無法控製自己男性荷爾蒙的無義良人。當他在和新歡林徽因談著感天動地之柏拉圖式純愛時,仍還是和不愛的她行了那雲雨之事,並讓她再次懷了孕。

當她把懷孕之事告訴他時,這人前才情的詩人卻把薄情男子的角色詮釋殆盡。因為,彼時在詩人的心中,新歡是他的“女神”,是可遇亦不可放手的,是得知而幸失之而命的。所以,他冷酷地拋下一句“把孩子打掉”。更甚的是,“我聽說有人因為打胎死掉的。

當心傷而又膽怯的她說:”他更冷地回複她說:“還有人因為坐火車死掉的呢,難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車了嗎?”

隻是,她懷孕的事情,卻著實地傷害了他的新歡。那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斷是不能接受高尚純潔的愛情之外,有靈魂與肉體的自相背離的存在。於是,愛,便在一夕間冷卻。

為浪漫而生的男子,怒了,並且還把這怒牽扯到她張幼儀的身上。他決絕地對她提出離婚,想以此來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證明自己的愛意濃稠。更甚的是,眼見得不到她的應允,竟自私透頂地一走了之,而將她一個身懷六甲語言不通的弱女子撂在了那個傷之城—沙士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