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密室疑雲(1 / 2)

月影西斜。

白月光從密密匝匝的枝葉縫裏透下來,點開了碎石小徑的斑駁之影,四下裏寂無人聲,唯有徐徐微風閑閑地撥弄碧綠色的新葉子,發出窸窸窣窣的細碎聲。

月光下三個神秘兮兮的人影,沿著九曲回廊七拐八彎的消失在暗夜的黑影裏。

啪的一聲。

一扇石門轟然洞開,她悄聲步入機關重重的密室裏,石壁上的鬆油火把照在一張堆滿胭脂的臉上,那紅紅的脂粉襯著白皙的脖頸,竟像浮在人臉上一般。

當先一人打開一扇隻留一個小洞口的鐵門,不用細瞧也知道,這個小洞不過是送飯菜用的。

明亮的鬆油火把從敞開的鐵門照進去,半明半暗處一人蓬頭垢麵,身上的鞭痕清晰可辨,腦袋無力的耷拉著,氣若遊絲。

暗牢裏寂靜得隻能聽到微不可聞的呼吸聲,淡淡的青煙繚繞在狹窄的通道裏,那人痛苦的呻吟一聲,許是傷太重,直到潑了三桶鹽水,那人才痛不可抑的慘叫一聲,喑啞低沉的嗓音似陷入絕境的困獸無奈的歎息聲。

錢太後風姿綽約,步步生蓮,雖經曆了歲月的滄桑洗滌,但骨子裏的雍容華貴之氣平添幾分韻致,使她看起來不遜色於芳華正茂的妙齡女子。

“太後娘娘,衛燾這廝任憑屬下動用任何私刑,他都不肯吐露半個字,也不願寫封家書給他兒子。”黑暗中走出一名黥麵死士,向錢太後行了禮,便躬身退到一邊,對於另外兩人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似乎他們壓根兒就不存在。

“他既然軟硬不吃,隻能找準他的軟肋,狠狠地刺下去才會一針見血,你想想衛燾他最擔心什麼?”錢太後不緊不慢地說著,繞著口不能言的衛燾走了兩三圈,那黥麵之人才恍然大悟,哦了一聲,大聲道,“他死死不鬆口,最怕我們拿他威脅他兒子。”

“你現在知道如何做了?”錢太後斜瞥了衛燾一眼,將衛燾眼底湧出的鄙夷神情盡收眼底,她不屑一顧地轉身,輕咳一陣,華衣下的肩膀隨著咳嗽顫抖著,衛燾嗬嗬大笑,笑出連日來沉鬱在內心的憤怒,那黥麵死士順手甩了一鞭子,暴喝道,“你笑什麼?死到臨頭了還不知收斂,等老子抓了你兒子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罷了,何必跟將死之人計較。”

錢太後趕在黥麵死士揮起的第二鞭前止住了他,向後麵一人使了臉色,那人緩緩走至衛燾跟前,陰陽怪氣地說道:“若是將衛爺吊在皇城北大門示眾三日,你說素來孝順的小侯爺會不會心急火燎?衛爺,得罪了。”他將一張麵皮覆在衛燾臉上,拿手比了比,衛燾深黑的眸子似要噴出火來,將他整個人吞噬了一般。

事畢,錢太後一行人步出伸手不見五指的暗牢,一個黑影在密室裏晃了晃,錢太後大吃一驚,指著那黑影消失的地方,厲聲道:“何人在此?”

“太後娘娘,密室裏機關遍布,等閑之人是闖不進來的,更何況當初布陣之人已死,除了我們幾人知道機關布置外,外人想不動聲息的跑進來恐非易事。”黥麵死士順著錢太後的目光,絲毫未發現可疑之人,可疑之處。

“你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屬下不曾察覺。”

錢太後的眸子黯淡了幾分,難道自己真的被噩夢折騰得神經錯亂了,總是看到一些虛無縹緲的身影,侍候的宮人早已習慣錢太後的夢靨,故此對此事也當是平日裏的錯覺,並未放在心上,錢太後自然知曉宮人的這些小心思,當下不置一詞,冷著一張臉,急急奔出密室。

哐啷哐啷幾聲巨響。

衛琛一推開雕花木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地狼藉的白淨瓷瓶、桌椅、墨筆、書冊、花盤架子。

衛熙載埋首在一堆碎片中,痛苦地縮成一團,他眼底的悲傷之色堙沒了求生欲望,他豁然起身,痛不可抑的將衛琛望著,手上青筋暴露,太陽穴突突跳著,湧上心頭的自責和懊悔使他臉色扭曲,他取下掛在牆上的利劍,疾步衝向屋外,卻在半道上被衛琛攔住,他大怒,“閃開。”

“你現在出去是自投羅網。”衛琛平靜的嗓音激發了衛熙載的怒氣,父親被妖後掛在城門口三日,而他唯一的兒子卻什麼都不能做,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烈日下暴曬,接受世人的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