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斜歸去風蕭蕭。
駿馬長嘶,路迢迢。
塵埃已定,一笑奈何。
縱有千般不如意,縱使萬般無可奈何,縱然諸般壯誌未酬。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誰又能一生平安喜樂,誰又能平步青雲,錦衣還鄉,誰又能縱情浪蕩一生,肆意無為。
當一切都各歸各位時,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適應是理所當然之事。
南宮燁領著錢弘進門,南宮禎瞪著跟他一般大的錢弘,從軟榻上蹦了下來,他指著麵色哀戚的錢弘,駭聲道:“爹,你從何時起改當人販子?”
“臭小子,你說什麼呢!你爹品性不至於那麼差吧!”南宮燁嗤笑道,拉過動也不動的錢弘,將他按到圈椅中,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拈起一塊糕點遞給他,溫柔至極的動作,震得南宮禎呆若木雞。
南宮禎恍然大悟,尖叫道:“爹,你背著娘親胡來,你在外麵幹了壞事,兒子都這麼大了,才曉得將他領回家,風流債啊,風流債,可憐的娘親。”
南宮禎在屋裏哇哇大叫,吵得南宮燁哭笑不得,他一把按住南宮禎亂蹦亂跳的身子,揚聲道:“以後他就是你哥哥了。”
“果然是風流債,娘要是知道不曉得該有多傷心,爹爹你最壞了,有我這麼好的兒子,竟然還從外麵弄一個進來。”南宮禎振振有詞,義憤填膺,甩了一個冷冷的眼風給嚇傻了的錢弘,“哼,我要告訴娘,我才不要什麼名不正言不順的哥哥。”
“脾氣是越發見長了,做事還是那麼衝動。”南宮燁悠閑地呷了一口茶,笑著打量嘀嘀咕咕的南宮禎。
無風實在看不慣南宮燁欺負南宮禎的幼稚,他淡然出口,“小世子,王爺他一向愛惜自己的清譽,所以那些沾花惹草之事王爺是不屑為之的,再說王妃還在,他是不敢胡來的,他要是真動了歪心思,王妃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無風,你是何時起學會揶揄本王了?”南宮燁不怒反笑,看著訥於言的無風結結巴巴地說出這麼一句,大有榆木腦袋開竅的情形。
“屬下不敢。”無風恭敬回道。
“無風叔叔,你有話快說,無須迫於我爹的眼色。俗話說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身為男子漢,就該拿出男子漢的手段來,這才是仰不愧於天。”南宮禎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小年紀,卻搬出一堆玄乎乎的大道理唬弄他人,稚嫩的臉想裝成老氣橫秋的樣兒,著實是為難他了。
“你是我兒子還是他兒子?”南宮燁冷哼一聲,“胳膊肘往外扭。”
“爹你這話就說錯了,我可是娘生的,你懷疑我是不是你兒子,就是變相的懷疑娘有沒有紅杏出牆。”南宮禎湊近南宮燁的臉,正色道,“娘知道了會很生氣的,一生氣後果不堪設想。”
“真是拿住我的軟肋了。”南宮燁輕描淡寫地說道,敲了南宮禎一個爆栗子,南宮禎吃痛下,朝侍立在側的無風擠眉弄眼,無風忽覺頭皮一陣發麻,幹咳一聲,道,“小世子,他不是別人,他是錢氏子弟。”
南宮禎一聽“錢氏”兩字,一口茶全喂了地磚,拍案而起,“哇塞,爹你還真能找事做,我們帶著錢氏遺孤,那不是很招殺手麼?”
“出門一趟,見識長進不少。”南宮燁讚歎道。
“就是因為他的身份敏感,所以我們才低調行事。”無風朗聲道。
“帶著他跑,簡直是刀架在脖子上。還低調行事?沒被新皇格了命就算不錯了。”南宮禎咬牙道。
“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南宮燁不耐煩地問道。
“同意,當然同意!您都將他救回來了,總不能把他扔在大街上吧!”南宮禎皮笑肉不笑,低聲道,“有他在,這日子也安靜不了。”
“剛好讓你鬧騰。”南宮燁及時地補上一句。
南宮禎癟癟嘴,委屈的模樣仿佛無聲地斥責南宮燁的嚴肅,還未等他回味過來,南宮禎一陣風似的從眼前刮過,抱著左思思的大腿緊緊不放。
左思思摸了摸他的絲發,嫣然笑道:“又淘氣了。”
“這回沒有。”南宮禎獻寶似的指著錢弘說,“娘,你看,這是爹爹給你帶回來的兒子。”
這回輪到南宮燁嗆住,無風憋不出笑意笑出了聲,左思思順著南宮禎的目光,看到縮在圈椅中一動不動的錢弘,微微蹙起秀眉,淡淡說道:“他是哥哥,還是你是哥哥,名分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