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在一個被山霧終年籠罩的偏遠小村,每年中秋後,村口都會懸掛起一種詭異的燈籠——蕎麥燈。傳說這些燈光是為亡靈指路的明燈,但若有一盞熄滅,整個村莊都會被怨靈席卷。攝影師宋冬平原本隻是來探訪這場傳說中的祭典,卻意外卷入一場無法掙脫的詛咒。每一盞燈光的搖曳,似乎都在低聲訴說著被掩蓋的真相;而每一次靠近,都讓他觸碰到更深的恐懼。
荒涼的涼棚、無聲的手印、血紅的抓痕……隨著謎團的逐漸揭開,他發現村中那些如常的蕎麥燈,並非為引路,而是為封印。而那張模糊的女人麵孔,究竟是在求救,還是在誘人走向更深的深淵?死亡的陰影逼近,真相的鎖鏈逐漸繃緊,宋冬平必須麵對一個選擇——拯救被怨靈纏身的林婉清,還是與整個村莊一起,墮入無盡的黑暗。
“燈不能熄,否則她們會回家……”
第一章:蕎麥燈下的低語
夜幕籠罩,濃霧如同一層厚重的幕布,將四麵環山的小村莊完全掩藏。宋冬平站在村口,目光穿透迷霧,注視著村路兩側掛滿的蕎麥燈。燈光昏黃,像是瀕死的螢火蟲一般微弱,微風吹過,燈影搖曳,仿佛在耳邊低語。
“這就是蕎麥燈的傳說地?”王曉剛打了個哈欠,神色中滿是疲憊。作為宋冬平的大學同學,他此行不過是湊個熱鬧。宋冬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這些燈是亡靈的指路明燈,你膽子小,晚上小心點。”
“嚇誰呢!這破地方有什麼好怕的。”王曉剛嘴硬,但視線還是忍不住向後掃了一眼。他們麵前的村莊似乎陷入了某種深不見底的沉寂,沒有狗吠,沒有人聲,隻有風吹燈擺,發出沙沙的輕響。
宋冬平調整著相機的焦距,試圖捕捉蕎麥燈的全貌。但當鏡頭對準一盞燈時,視野裏忽然閃過一道模糊的影子,像是一個瘦小的人影快速穿過。他猛地抬頭,卻發現什麼都沒有。隻有燈籠的影子在泥濘的地麵上輕輕搖晃,像一隻隻伸展的鬼手。
“嘶……”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低語。
“剛剛聽到了什麼聲音嗎?”宋冬平的聲音壓低,幾乎變成了耳語。
“聽到什麼?”王曉剛疑惑地看著他。
宋冬平心中一陣發緊,他的目光緊盯著麵前的一盞蕎麥燈。燈罩下的光影隱隱浮動,像是映出了一張模糊的臉,那張臉沒有眼睛,嘴巴張得很大,仿佛在無聲地哭泣。
“這裏不對勁。”他心中警鈴大作,拉著王曉剛匆匆離開村口,朝村裏走去。
村莊的道路並不好走,泥濘中夾雜著許多細小的石子,踩上去軟硬不均。兩人一邊走著,一邊打量四周。村子裏昏暗的燈光從破舊的木屋中透出來,但沒有一戶人家開門。
“這裏的人也太怪了,燈亮著,人都去哪兒了?”王曉剛嘟囔著。
“也許風俗如此。”宋冬平並沒有多想,但村子的氣氛確實讓人感到一陣壓抑。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間雜貨鋪上,門口掛著的燈籠顯得特別精致,燈罩上隱隱透著一抹暗紅色的光。
“進去看看。”宋冬平推開門。
雜貨鋪的光線昏黃,店內擺滿了雜亂的物品,從老式的煤油燈到各式各樣的編織工藝品,應有盡有。一陣涼風從門外吹進來,帶起貨架上幾件物品的晃動,發出輕輕的碰撞聲。
“需要什麼?”一道輕柔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宋冬平回頭,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緩緩從櫃台後走出。她穿著黑色短裙和白色吊帶,裙擺剛剛遮住豐滿的大腿,露出筆直修長的小腿線條。一頭長卷發垂落在肩頭,微微遮住精致的鎖骨,她的眼神帶著一絲懶散,卻又莫名撩人。
“……隨便看看。”宋冬平有些愣神。他發現對方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隨後微微一笑,轉身走向櫃台,步伐優雅而輕盈。
“這是你們村的特產嗎?”他指著掛在架子上的蕎麥燈,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
“是啊,不過這些是裝飾用的,不像村口那些……”她頓了一下,笑容中多了幾分玩味,“村口的燈才是真正的蕎麥燈。”
“有什麼區別?”宋冬平試探性地問。
“村口的燈,是給‘他們’用的。”她的聲音忽然壓低,目光透過窗戶看向遠處的村口,神色變得有些飄忽。
宋冬平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蕎麥燈的光影在霧氣中顯得格外朦朧,仿佛不是為人點燃,而是為某些無法言說的存在指引方向。他正想再問,卻發現女人已經轉過頭,唇角微微上揚:“燈不能熄,否則他們會迷路。”
“他們是誰?”王曉剛忍不住問道。
女人沒有回答,低頭整理著櫃台上的賬本,纖細的手指輕輕掠過泛黃的紙頁。她的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齊,塗著淡粉色的指甲油,顯得手格外白皙。
“如果不介意的話,晚上別出門。”她輕聲說道,語氣中透著若有若無的警告。
離開雜貨鋪後,宋冬平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他和王曉剛在村中轉了一圈,發現這個村子似乎籠罩著某種無法言說的陰影。村裏的狗和貓都不見蹤影,偶爾能聽到微弱的腳步聲,但周圍空無一人。
回到旅館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房東是個年邁的老婦人,穿著一身舊式布衣,臉上滿是皺紋。她帶著兩人走進一間房,隨意囑咐了幾句,便轉身離開。
房間裏陳設簡單,唯一引人注目的是桌上擺著的一盞蕎麥燈。燈罩呈圓錐形,燈光微弱,但卻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怎麼哪兒都掛著這玩意兒?”王曉剛抱怨著,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打開手機準備上網,卻發現信號格外糟糕,屏幕上的進度條轉了半天也沒能刷新出任何內容。
宋冬平沒有搭話,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盞燈上。燈光輕輕搖曳,投射在牆壁上的光影像是一張詭異的麵孔。他拿起相機,想要拍下這幅場景,但就在快門按下的瞬間,燈罩下傳來一聲輕響,像是布料被扯開的聲音。
“誰!?”他猛地回頭。
房間裏除了王曉剛,空無一人。蕎麥燈靜靜地掛在那裏,燈罩上的光影逐漸模糊,仿佛從未存在過。
“你搞什麼?”王曉剛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
“……沒事。”宋冬平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心情。他走到燈前仔細查看,燈罩完好無損,燈光也沒有異常。他搖了搖頭,心中卻升起一股揮之不去的不安。
夜深了,旅館外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像是有人在門外徘徊。宋冬平翻了個身,朦朧中看到燈光忽然熄滅,房間陷入一片漆黑。
“哢噠——”門鎖似乎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他猛然清醒,冷汗順著額頭滑落。他伸手去打開床頭的燈,但按下開關後,光源毫無反應。就在這時,他聽到耳邊響起一聲低語:“你的燈不能熄……”
聲音陰冷,帶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怨氣。他的心髒劇烈跳動,視線落在桌上,隻見蕎麥燈的光芒重新亮起,燈罩上映出了一隻手,手指細長,正在緩緩地撥開燈罩。
第二章:涼棚深處的蕎麥燈
深夜,村莊籠罩在濃重的霧氣中。旅館房間裏的蕎麥燈散發出昏黃的光,光影在牆上投出模糊的輪廓,像是某種潛伏著的怪物。宋冬平緊握著相機,目光死死盯著桌上的燈罩。他心中發緊,剛剛那句“你的燈不能熄”的低語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怎麼了?”王曉剛翻了個身,打著哈欠抱怨道,“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不就是一盞破燈嘛。”
宋冬平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燈罩下那忽明忽暗的光芒吸引。突然,燈光微微一閃,一隻纖細的手指竟從燈罩下緩緩探出,指甲如同幹枯的樹枝,散發著蒼白的光芒。手指停留片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喉頭一緊,顫抖著伸出手去觸碰燈罩。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的一瞬間,燈光驟然熄滅,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燈怎麼滅了?”王曉剛迷迷糊糊地問。
宋冬平的額頭冒出冷汗,低聲說道:“剛才……有東西在燈罩裏。”
“別嚇唬我啊!”王曉剛顯然不信,抬頭看了一眼已經熄滅的蕎麥燈,不耐煩地翻身繼續睡去。
黑暗中,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光著腳踩在潮濕的泥地上。宋冬平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靠近窗戶向外張望。朦朧的月光下,村口的蕎麥燈搖晃著,而不遠處的涼棚中,微弱的燈光似乎在召喚著他。
一股莫名的衝動湧上心頭。他輕輕推了推王曉剛:“我出去看看。”
“你瘋了吧!這麼晚出去幹嘛?”王曉剛被嚇得從床上坐起,聲音都有些發抖。
“總覺得那裏有什麼東西在等我。”宋冬平捏著相機,眼中帶著一絲執拗。他迅速披上外套,開門走了出去。
村子裏靜得出奇,隻有蕎麥燈偶爾晃動的沙沙聲在耳邊回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濕冷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草木腐爛味。宋冬平一步步走向村口,腳下的泥地發出細微的“咯吱”聲,仿佛隱藏著什麼東西。
“你還真敢一個人來。”一道柔媚的女聲打破了寂靜。
宋冬平轉過頭,看到林婉清正站在不遠處的燈影下。她披著一件薄薄的白色披肩,露出的雙臂線條優美,肌膚如同蕎麥花般細膩白嫩。微風拂過,她的裙擺輕輕揚起,隱約勾勒出修長的大腿曲線。
“你怎麼會在這裏?”宋冬平吃了一驚。
林婉清笑了笑,神色中透著一絲神秘:“你來了涼棚,還以為我會不知道嗎?”
“涼棚……那裏到底有什麼?”宋冬平直覺她對這一切了如指掌。
林婉清靠近了一步,輕聲說道:“你一定要去看嗎?那裏……會讓你後悔的。”
她的氣息溫熱,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宋冬平的喉結微微滾動,目光卻忍不住掃過她裸露的鎖骨。昏黃的燈光映襯下,她整個人顯得既柔弱又誘人。
“我必須要知道。”他的聲音堅定。
林婉清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有些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通往涼棚的小路崎嶇難行,四周長滿了雜亂的荊棘,隱約能聽到蟲鳴聲從遠處傳來。林婉清走在前麵,她的腳步輕盈,銀色高跟鞋踩在泥地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印記。宋冬平則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手裏的相機隨時準備記錄下每一個細節。
涼棚終於出現在視野中,那是一座破敗的木結構建築,年久失修,棚頂上掛著一盞蕎麥燈。燈光比村裏的其他燈更暗,似乎隨時會熄滅。
“你看,”林婉清低聲說道,指向燈下,“那裏總有人說會看到‘她’。”
宋冬平舉起相機對準燈籠,鏡頭裏捕捉到燈罩上的光影居然扭曲成了一張模糊的人臉。那張臉沒有眼睛,嘴巴大張著,仿佛在無聲地呼救。
“啪嗒——”一滴液體落在宋冬平的手背上。
他低頭一看,那液體竟是暗紅色的血滴。他猛地抬頭,卻發現燈罩下多了一隻蒼白的手臂,手指尖正緩緩地滴著血。
林婉清突然抓住他的手,聲音顫抖:“我們走吧!這裏不該來!”
“不行!”宋冬平甩開她的手,拍下了照片。他的動作似乎驚動了什麼,燈籠猛地搖晃起來,棚內的空氣驟然變得冰冷。
“咯吱——”棚頂的木梁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燈光一閃而滅。
“快跑!”林婉清尖叫一聲,拉著宋冬平轉身狂奔。
跑出涼棚後,兩人氣喘籲籲地停在一棵大樹下。宋冬平回頭望去,涼棚中那盞熄滅的蕎麥燈又重新亮起,燈罩下懸掛著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緩緩擺動。
“你到底知道什麼?”他轉身逼問林婉清。
林婉清的臉色蒼白,聲音顫抖:“涼棚的燈不能熄……隻要熄了,就會……就會出來找人。”
“誰會出來?”
林婉清沒有回答,隻是死死地咬著下唇,指尖在發抖。
宋冬平正想繼續追問,突然感覺到一陣冰冷的觸感從腳踝傳來。他低頭一看,一隻蒼白的手從泥地裏伸出,抓住了他的腳,力氣大得讓他幾乎站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