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婉清一聲尖叫,驚恐地後退。
宋冬平拚命掙紮,用力踢開那隻手。他的鞋子脫落,腳底傳來一陣刺骨的涼意。泥地裏又伸出更多的手,像是惡鬼的爪子,試圖將他們拖入深淵。
“快跑!”林婉清用力拽住他,兩人拚命向村子方向奔逃。
回到村裏時,天已經開始泛白。林婉清臉色煞白,額頭滿是冷汗,她的裙子因為在泥地中奔跑而沾滿汙漬,但絲毫不減她的嫵媚。她靠在牆邊,喘息不止。
宋冬平感覺到腳踝隱隱作痛,掀開褲腳一看,上麵多了一道暗紅色的印記,形狀像是枯樹枝的抓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死死地盯著林婉清。
林婉清低聲說道:“涼棚裏的燈……從來都不該熄滅,因為燈熄滅的那天,她就會回來找人陪她。”
“她是誰?”
“一個永遠無法離開這裏的亡魂。”林婉清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
第三章:陰影中的真相
天剛蒙蒙亮,整個村莊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宋冬平的腳踝隱隱作痛,那道抓痕仿佛在逐漸擴散,顏色越來越深。他坐在屋內,目光定定地盯著昨夜的蕎麥燈,心頭的疑惑和恐懼揮之不去。
林婉清坐在窗邊,薄薄的白襯衫被晨光映透,勾勒出玲瓏的身形。她的長發隨意地披散著,略顯淩亂,低垂的眼簾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與恐懼。她的雙手握在膝頭,指尖微微顫抖。
“你的腳……會沒事吧?”她低聲問道,聲音裏透著難以掩飾的不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宋冬平壓低聲音,但語氣中透出了一絲隱隱的慍怒,“涼棚的燈、那些手,還有……‘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林婉清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移開視線,嘴唇微微顫抖著,卻什麼都沒說。她的沉默更讓宋冬平心生疑竇,他忽然站起身,逼近一步:“你母親的事,是不是和這些燈有關?”
林婉清的身體一震,似乎被觸碰到了什麼隱秘的痛點。她抬頭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隻吐出一句話:“你最好別再追問下去了……有些東西,知道了,隻會害了你。”
早餐時間,村莊裏依舊冷清,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村民在路邊低聲交談。他們的目光時不時飄向宋冬平,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王曉剛咬著冷硬的饅頭,一邊小聲抱怨:“這個破地方簡直邪門,就連食物都像墳地裏的東西一樣沒味兒。”
宋冬平沒有理會,他的注意力被雜貨鋪門口的一盞蕎麥燈吸引了。那燈籠看似普通,但在陽光下卻隱隱透著一種暗紅色的光。就在他盯著它看的時候,燈罩上的影子突然微微扭動了一下,像是一張模糊的臉在張開嘴,朝他微微一笑。
他渾身一抖,連忙挪開目光。這時,劉老六從雜貨鋪裏走出來,提著一個破舊的木箱。他看了宋冬平一眼,語氣陰沉:“外鄉人,該走的路別亂闖,蕎麥燈的光不是給你們照的。”
“劉叔,涼棚的燈為什麼不能熄?”宋冬平試探著問。
劉老六的神色變得更加陰沉,他停頓了一下,最終吐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燈熄了,人就該還債了。”
宋冬平返回旅館時,林婉清正站在窗前,凝視著遠處的涼棚。她穿著一件黑色緊身吊帶裙,纖細的腰肢和豐潤的曲線在晨光下若隱若現。她察覺到他的到來,轉過頭,眼神裏帶著一絲迷茫。
“我有些話想和你談談。”宋冬平直截了當地說道。
林婉清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吧,但你聽完之後……不要後悔。”
兩人來到村後的小樹林中,陽光透過樹梢灑在地麵上,斑駁的光影像是無數雙窺視的眼睛。林婉清靠在一棵樹上,長發被風輕輕撩起,露出纖長的脖頸和清晰的鎖骨。
“你想知道涼棚的燈為什麼不能熄,是嗎?”她的聲音低而緩,帶著一絲顫抖。
“是的,我必須知道。”宋冬平點點頭,語氣堅定。
林婉清緩緩開口:“涼棚的燈……是為趙玉蓮點的。”
“趙玉蓮是誰?”
“她是我母親的朋友。”林婉清的目光閃動,語氣中透著難以掩飾的痛楚,“很多年前,她被村裏的人害死了。她死後,村民們為了讓她的靈魂不要返回村子,才點起了蕎麥燈。但她……從未放棄複仇的念頭。”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像是喃喃自語:“她的怨念很深,她恨村子裏的每一個人,包括我母親……”
宋冬平緊盯著她的臉,試圖捕捉她話語中的隱情:“你母親在這件事裏扮演了什麼角色?”
林婉清抬起頭,目光變得幽深:“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覺到,她在拚命隱瞞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很可能和涼棚的燈有關。”
當晚,村莊的氣氛更加詭異。蕎麥燈的光芒似乎比往常更暗,風吹過時,燈罩發出低沉的嗡嗡聲,像是某種痛苦的哀鳴。
宋冬平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斷回響著林婉清的敘述。他忽然覺得腳踝處一陣刺痛,掀開褲腳一看,那道抓痕已經開始潰爛,血水緩緩滲出,隱隱透出一股腥臭味。
“你的燈不能熄……”耳邊突然傳來低沉的聲音。
他猛地坐起,環顧四周,卻發現房間裏空無一人。桌上的蕎麥燈微微搖晃,燈罩上再次浮現出那張模糊的臉,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麼。
“你到底是誰?”他忍不住低聲問道。
燈罩上的臉忽然變得清晰起來,那是一張蒼白的女人臉,雙眼空洞,嘴角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帶我回家……”她的聲音幽幽地回蕩在房間裏。
宋冬平的心髒狂跳,他拿起相機試圖拍下這詭異的一幕。然而,就在按下快門的一瞬間,燈罩突然裂開,一隻手從中伸出,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拚命掙紮,燈罩上的影子卻越變越多,像是無數個幽靈正在凝視著他。
第二天清晨,林婉清顯得格外疲憊,她的臉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宋冬平注意到她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紅色的印記,形狀像是被繩索勒過。
“你昨晚做了什麼?”他試探性地問。
林婉清的目光閃動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聲音微弱:“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有人在對我說,涼棚的燈要滅了。”
她的話讓宋冬平心中一驚。他忍不住問道:“夢裏還有什麼?”
林婉清抬起頭,眼神中透著一絲恐懼:“夢裏……有個女人站在涼棚下,她的臉看不清楚,但她對我笑著說,‘你逃不掉的。’”
第四章:黑暗中的詭影
夜幕再次降臨,村子被濃霧籠罩,蕎麥燈在昏暗的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斷斷續續的嗡鳴聲。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像是某種難以逃避的壓迫感。宋冬平獨自坐在旅館的房間裏,燈光昏黃,腳踝上的抓痕隱隱作痛,那片紅腫仿佛有生命一般,蔓延得更加嚴重。
他的腦海裏不斷閃現昨夜那張燈罩上的臉——模糊、蒼白、帶著詭異的笑容。那個女人究竟是誰?她為何如此執著於涼棚的燈?宋冬平一遍遍回想,卻得不到答案。
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他警覺地抬起頭:“誰?”
“是我。”林婉清的聲音傳來,低沉而柔媚,卻透著一絲疲憊。
他打開門,林婉清緩緩走了進來。她身上穿著一件緊身的黑色吊帶裙,曲線被燈光勾勒得越發迷人,白皙的肌膚透著一絲病態的蒼白。她低垂的眼簾中藏著隱隱的恐懼,似乎有什麼事讓她難以開口。
“你看起來很糟糕。”宋冬平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肩膀上,那上麵竟隱約出現了幾道淡紅的抓痕,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抓過。
林婉清沒有回答,隻是坐在床邊,雙手緊握在一起,身體微微顫抖。她抬頭看著他,聲音顫抖:“我……我感覺,她越來越近了。”
“她?趙玉蓮?”宋冬平試探性地問。
林婉清點點頭,眼中露出一絲無助:“昨晚我又夢到了她,她站在涼棚的燈下,叫我的名字……我醒來時,發現這些抓痕。”她抬起手臂,露出更多被抓傷的地方。
“你隱瞞的事情,還能再說清楚一些嗎?”宋冬平試圖讓她冷靜下來,但心中已經生出無數疑問。
林婉清咬住下唇,沉默了片刻,終於低聲說道:“趙玉蓮的死,並不是一場意外。村裏人都知道,她被冤枉偷了東西。真正的偷竊者是……是我母親。”
林婉清的話如同一道悶雷,震得宋冬平半天沒有回過神。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趙玉蓮的怨靈,那張無眼的臉和扭曲的身體,仿佛每一寸怨恨都在訴說著她的不甘。
“這就是她的怨念來源?”宋冬平喃喃道。
林婉清的眼神越發複雜,她的聲音低沉:“她恨的不隻是我母親,而是整個村子。這些燈不過是徒勞的阻擋,她遲早會回來複仇……她告訴過我,她的孩子……也死在了涼棚下。”
宋冬平背後一涼:“她的孩子?”
“是的,一個還沒滿月的嬰兒。”林婉清低聲道,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爍,“那晚,趙玉蓮被人逼到涼棚上吊自殺,而她的孩子被人用蕎麥秸稈活活埋在了地裏。”
這句話像是一把尖刀,刺入宋冬平的心髒。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昨夜涼棚下那些蒼白的手,仿佛那些冤魂正等待著複仇。
“我們必須去一趟涼棚。”宋冬平站起身,握緊了相機,“如果真有她的孩子埋在那裏,我們需要把他找出來。”
林婉清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點了點頭。
深夜,宋冬平和林婉清來到涼棚。霧氣籠罩著四周,蕎麥田間的風聲像是低語,涼棚內的燈光依舊微弱,搖曳著不安的影子。兩人站在棚下,彼此間的呼吸都變得沉重。
“就在這裏。”林婉清指著涼棚的正中央,“她的孩子就埋在這裏。”
宋冬平拿出一把小鏟子,開始挖掘地麵。他的動作越來越快,泥土被翻開,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爛的花香,又像是死屍的氣息。
“哢——”鏟子碰到了一件硬物。他停下來,用手慢慢扒開泥土,露出一片灰白的骨骸,那骨頭細小而脆弱,顯然是嬰兒的遺骸。
就在這時,涼棚的燈忽然熄滅了。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空氣中仿佛連風都停滯了。林婉清的身體一僵,猛地抓住宋冬平的手:“她來了……”
涼棚中響起一陣輕輕的腳步聲,伴隨著微弱的歎息。昏暗中,一道模糊的人影緩緩浮現,那是一個女人的輪廓,她的頭發淩亂,雙臂垂在身體兩側,渾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氣。
“還我孩子……”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涼棚中回蕩,像是無數人在同時低語。
宋冬平握緊相機,試圖記錄下這一切,但鏡頭中女人的身影卻變得更加模糊,仿佛她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快走!”林婉清尖叫著拉住宋冬平,兩人拚命向涼棚外跑去。
逃回村中的路似乎變得格外漫長,林婉清的高跟鞋陷入泥濘,摔倒在地。宋冬平連忙將她拉起,卻發現她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新鮮的抓痕,血正順著傷口緩緩流下。
“她不會放過我們的……”林婉清喃喃道,聲音中透著深深的絕望。
“冷靜點!”宋冬平扶住她,目光掃向四周,卻發現村子裏每一盞蕎麥燈的光都變得極其微弱,似乎隨時可能熄滅。
“她的孩子找到了,難道這還不夠嗎?”他低吼著,試圖讓林婉清振作起來。
“她不想要孩子的遺骸,她想要的,是所有害過她的人……”林婉清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虛弱,她的眼神空洞,仿佛靈魂正在被什麼東西逐漸吞噬。
回到旅館時,房間內的蕎麥燈已經完全熄滅。宋冬平打開手機手電筒,發現牆壁上出現了無數道血紅色的抓痕,像是某種生物在瘋狂撕扯。
“她來了。”林婉清靠在牆邊,身體發抖,淚水順著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