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婆子走後，婉如起身踱著步子在屋裏走來走去，半晌後她突然停下，抬頭問：“春曉，半個月前庫房往咱們院子送了一箱蠟燭嗎？”
春曉想了想：“好像有這事兒。”
“蠟燭用完了嗎？”
“這個……回小姐，庫房一直是春語在打理清點，奴婢每月跟她對個賬即可，上月走水，院子裏亂哄哄的，損失了不少東西，庫房那邊一直沒來得及清點。”
“那好，咱們現在就去看看。”
“現在嗎？”春曉看看外麵，天色已經全黑了，要清點的話得提著燈籠去，庫房裏東西多且雜，上次走水又弄得亂糟糟的，這燈籠進去要是有個萬一可不得了。
一個月前那場大火差點兒讓院子裏所有人都丟了性命，春曉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
“小姐，這麼晚了，您還沒用膳吧？要不咱們先用膳休息一晚，明兒個再多叫幾個人來幫忙？”
婉如雖然很想看看那蠟燭是否有問題，春曉的說法也對，這麼晚了，人手又少，清點起來是有些麻煩：
“那好吧，你帶人把庫房封了，今晚留個人守著，明日一早就把朱媽媽叫來，咱們一起清點。”
婉如用了晚膳，習慣性的看了會兒書才去睡覺。上房的燭火漸漸滅了，隻剩一盞微弱的燭光，一個丫鬟的身影的映在窗格上，看那影子打個哈欠伸個懶腰便軟綿綿的縮成一團兒一動不動。
“喂，大妹子，你看啥了？”
突來的聲音把那個一直盯著上房的人嚇了一跳，她驚恐的回頭，待看清來人，才拍著胸口直喘氣兒：“哎呀，老姐姐，你要嚇死我啊！”
田婆子嗬嗬笑道：“大妹子，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蹲在這兒看啥了？”
“我……我今晚不是當值嗎？就上房那邊有光，不看那邊還盯著黑洞洞的地方看啊，老姐姐，你以後出來千萬吱個聲兒，我歲數也不小了，經不住你這麼嚇啊！”
田婆子打個哈哈，眼珠一轉：“大妹子，反正我現在也睡不著，要不我今晚跟你一起值守如何？”
馬婆子轉頭望著田婆子，因為背光雙方都看不清對方表情，馬婆子咧嘴笑了：
“太好了，先前春曉姑娘吩咐老奴守著庫房，天亮之前不許任何人靠近。老奴還擔心半夜睡著了交不了差了，老姐姐來得正好，咱們一起做個伴兒。”
田婆子也笑眯了眼，二人並排坐在院腳下搖著扇子看月亮，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直到月亮爬上半空，馬婆子好似無意道：“哎，老姐姐，今兒傍晚小姐把你叫去了嗎？”
田婆子回頭看她一眼，“是啊！”
田婆子答了兩個字就沒了下文，馬婆子巴巴的望著她田婆子卻當沒看見。無奈馬婆子隻得追問：“小姐找您何事啊？”
“還能何事？不就是查咱們院子如何走水的嗎？”
“啊？還在查啊？不是說是春燕那小妮子把燭台放窗前引起的嗎？春燕都死了，還能怎麼查？”
“誰知道了？那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等其他人都病了倒了就剩春燕一個人時來，任誰都覺得蹊蹺吧？主子多半也覺得不得勁，所以還要查吧？”
馬婆子沉默半晌，歎口氣道：“可不是，老奴也覺得蹊蹺，可憐春燕那丫頭白白丟了一條性命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