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巨富之死(1 / 2)

平獠城,清晨,城南。寬闊的大街上開始了戒嚴,所有街道都被城衛軍封鎖,許進不許出。

幸好這一帶本是富人區,雖然商貿繁榮,平日也不見多擁擠。見此情形,原本選擇購買貨物的來往客商也明智的去往它處,誰也不願惹麻煩上身。

【正源鐵匠鋪】,遠遠的吊在南離大街最偏僻一處,有幸躲過了城衛軍甲士的駐守,但排查是少不了的,年過五旬但一臉精明的掌櫃‘劉一手’正與兩名年輕的城衛攀談,一邊哀歎生意不景氣同時也了解了戒嚴的真相:本城首富呂晉死了,半夜被人抹了脖子,連腦袋都不見了,太守大人震怒,近半城衛被派了出去,各大交通要道嚴加盤查,可這又有什麼用,凶手不可能等著讓你來抓,平獠城四通八達,沃野千裏,周邊小城小鎮無數,且與北羌國、狄國接壤,凶手如果夜晚行凶,快馬加鞭,現今極可能已經抵達邊境。所以這一係列動作都是做給呂家人看的,畢竟是本城首富,後續呂家誰接班掌權才是重中之重,且關係到太守王重茂後來的前程,因為但凡呂家一亂,平獠城就會亂成一鍋粥。

呂家在平獠城的影響太深了,在虞國,呂家也許算不上一流家族,但在邊城平獠,呂家卻算得上是土皇帝,即使是官府也要仰其鼻息。

這種地方豪強勢力在虞國太常見了,虞國立國超兩千年,早已不複當年雄壯,處處透出一股垂暮之氣。番鎮割據、門閥壟斷、盜匪橫行、吏治腐敗、曆任帝君多出庸才,國內矛盾數不勝數,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呂家大宅會客廳內,王重茂不緊不慢的喝著茶,與呂府二總管嚴清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茶水已經添了不下十次,呂家內宅仍然不見人前來。

呂府上下倒是人員進出頻繁,不時有人哀嚎著抬出府外,王重茂掃一眼就知道是呂府一眾管事。這種人平日中飽私囊,耀武揚威,乍逢家主橫死,立即成了主家泄憤工具,這個時候,隨便安個罪名打死都沒處喊冤。

一陣哀樂聲響起,內宅走出大隊人眾,一個全身縞素的婦人在丫鬟攙扶下進入會客廳,身旁赫然是七八個膀大腰圓鍵婦,外圍是十幾個提刀護衛,出了這種變故,呂家無疑是將安防級別提到了最高。

“勞太守大人久侯,未亡人李氏給大人請安了,還望恕罪,家門出此橫禍,可這一家子還得過,故而……”。

賓主坐定後,婦人麵如滿月,尚三旬有餘,然畢竟出身富貴之家,自帶一身貴氣,竟令王重茂不敢逼視。

李氏微微轉頭,一個白袍少年移步上前躬身行禮,隻見其麵龐削瘦俊朗,觀其麵容竟與死鬼呂晉有七八分相似。

世家子弟,一言一行皆有法度,隻是報其名諱後退在一旁,王重茂慌忙還禮,依稀記得少年名喚呂慎。

李氏凝聲道:“大人,自今日起,慎兒便是李家家主,另外,家中數人趁我家老爺慘遭橫禍時意欲搶奪家產,為家門長久安寧計,李氏不得不請出祖宗家法鎮壓,意外壞了兩條人命,特此向太守大人告罪。”

王重茂慌忙起身道:“夫人言重了,呂家家大業大,難免出不肖之徒,夫人行雷霆手段正是以震宵小,且這些是呂家家事,外人自然不便幹涉,隻須事後派人去衙門報備一二便是了。”

婦人顯然對王重茂行為較為滿意,開口道:“大人牧守平獠城怕有近十年了吧,一向對呂家照顧有加,家父忝為戶部侍郎,大人如果想去往中樞,家父想必還是可以運作一二的。”

王重茂大喜,平獠城雖然天高皇帝遠,政績考核不嚴,可畢竟是邊陲重鎮,關外就是如狼似虎的羌人、狄人,每逢關外遭災,這些胡人便會嘯聚而來劫掠邊民,甚至攻城伐寨,每每令人心驚膽戰,生怕引起重大戰事。他王重茂一介文官,偏偏身兼邊軍調度,這不是要人命嗎?大虞朝就這點不好,經過幾次番鎮叛亂後,對武將防備到了極點,除了數個使喚不動的番鎮外,但凡州官,都身兼武備調度。武將,反而成了閑職,隻有到了戰時才想到用起來,也無怪乎大虞朝從一個威名赫赫的大帝國變成如今這副衰敗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