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夾縫中的古城(1 / 1)

到鹽津走213國道,這是一條狹窄彎急車多的道路,雖為國道,並不能暢行,而是擠在各形各色的車輛中慢慢走來。

鹽津縣也有個普洱鎮,和普洱茶的故鄉同名。過去這裏有個更形象的名字,叫三江口。上清河、沿江河、關河在古鎮彙合,小鎮的風物中就多了幾分靈秀。站在橋頭俯看,清汪汪的水流似乎還帶著山野的氣息。小鎮沿江建起一條街,一麵緊擠著江岸,店鋪的臨江一麵架起了高高的支架,是典型的吊腳樓。一麵貼著山壁,有些很陡的小路,天梯一樣掛在壁上。河邊的石頭上,留下當年架橋打樁的痕跡。古道也有過青春,沒有橋的那些年代,渡口上走過很多的馬幫、商賈、士兵,古渡時時有忙碌的艄公。如今的小鎮都有一個共同點:寧靜,就連它的喧鬧都是寂靜的。沒有了關注的目光,沒有了新鮮的故事,古鎮不可避免地成了記憶,成了往事。我們就在這樣的記憶中尋找、記錄,漫步千年古道,追憶它的似水年華。

普洱鎮外不遠的山上,可以看到一架氣勢頗大的石橋,一條彎曲的山路從這座天生橋邊繞過,伸進大山的腹地。山上有宋代烏蒙王阿杓的墓地。我們在昭通市文物陳列館看到一些墓地出土的文物,據說是其中極少的一部分陪葬品。大量的文物已被盜遺失。

盡管聽說過鹽津的逼仄,見到它時我仍然吃驚。就在關河兩邊硬擠出一線天,就生養了無數代的鹽津人。鹽津縣誌說“新石器時期就有人在此生息。”“鹽津縣地自漢武時開關通道,中原民族早移置於此”。在新縣委的高樓裏吃飯,我們卻執意要到江邊的縣城裏住宿。窄窄一條街,七彎八繞錯落出許多層。店鋪相連,樓房林立,都有著見縫插針的味道。街道很窄,行人、汽車、摩托將它塞的滿滿當當,要想找個停車場絕非易事。我們落腳的酒店叫震宇,樓下有個可停五六輛車的地方,這在小城裏已近奢侈。不管多好的車,來到鹽津,你就隻有擺停路邊的待遇。這樣的地勢少不了洪水、滑坡、地震等自然災害,可幾千年來,人們就是不放棄這座夾縫中的古城。

出鹽津城不遠,是幹溝溪。兩座陡峭的山峰之間,建有一道石拱橋。橋以山岩為墩,橋拱的跨度很小,但橋洞甚高。在公路上看去,整個石橋仿佛天橋,人稱高橋。攝影師下到溝底,清流曲折處,是另一道窄的不能再窄的峽穀。城東岩坎上,有石坐標,刻有“石門古道”字樣。界標一側寫“開通南詔”,一側是“此地掘得漢五銖錢”。鹽津多水運碼頭,關河從南到北貫通縣境。水運起自古道,但灘多彎急,行船江中,是很艱難的事情。當地有首關河調子流傳,歌雲:河灣水激險灘多,劍漕、涼水難飛渡……清代,政府對河道進行過疏浚,《雲南通誌稿》說:“乾隆七年,鹽井渡河道始通,東川之銅由水運以抵瀘州”。我們體會古人舟楫的艱難,在流向關河的白水江上,登上橡皮舟,順水漂流了8千米。兩岸景色奇美,江水淡綠。行舟其間,過幾處險灘,小舟跌進水中,衣服鞋襪全都透濕。當地人說,這是最平坦的航道,不是探險,隻是休閑。

夜晚,房間內濕溽的氣息讓人不快,穿著白天漂流打濕的衣褲上街。窄窄的街道邊,擺有許多小吃攤,街頭街尾兩座索橋上,閑散地坐著不少乘涼的人。說來是深秋,峽穀中的鹽津,仍因地形的影響有些悶熱。當地人戲稱:鹽津是天生的桑拿房。推窗見江,水聲嘩嘩不停,一夜就在耳邊響。夜間霧少,天庭像墨色軟玉,有半輪月掛在峭壁之上。清晨再看江水,沒有了昨日的清幽,成了泥土的色調。晾了一夜的衣服好像更濕更重。

沿關河南行20千米,古石門關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