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裏的生活,說好聽一點是清幽安逸、不受世俗之事打擾,說難聽一點就是,日簡直可以淡出個鳥來,無聊透頂。
當然蕭笑生不會像那兩個童心未泯的小輩一樣一會兒上樹掏鳥蛋,一會兒下河捉魚蝦,他一向堅持著自己孤傲卓絕的品位,那就是――給小動物們整容。
今天倒黴的是禽類。
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蕭笑生提溜個篩,在上麵撒下厚厚一層秕穀,當然這些秕穀事先已經被他用各類藥水浸泡過了,分別有著不同的功效。
兮兮百無聊賴地拖著獨孤岸坐在不遠處圍觀。
“嘻,爹做什麼?”獨孤岸好奇地問道,大手捏著兮兮的小手,覺得手感很好,不停地揉來揉去。
“阿爹又要殘害小動物了。”它們的前輩――大毛和二丫,就是蕭笑生無聊之下,活生生血淋淋的傑作!
正說著,已經有不知死活的鳥兒落下來吃秕穀了。蕭笑生走回來,坐在兮兮隔壁一臉奸笑。獨孤岸下意識地拉著兮兮坐遠了一點,引來蕭笑生陰仄仄地一瞟。
“阿岸你看,鳥兒頭上綁著什麼東西?”兮兮一眼就發現落下來的鳥兒頭上那獨特的造型。
“開花了。”獨孤岸簡短地給出形象的說明。
蕭笑生也頗為新奇地看著那些綁著蝴蝶結的鳥兒。伸出手臂一旋,其一隻體形較小的鳥兒馬上被吸附了過來,他拆開布條一看,果然寫著字。
兮兮湊過腦袋來一字一句念道:“岸,黎嗯……在湖嗯……爹,這兩個字怎麼讀?”萬能的說過,有得問時就得問,莫待無人空發呆……嗯,她不會做詩。
蕭笑生對女兒的不學無術早已經免疫了,聰明絕頂的他都能把她生得又呆又笨了,她沒遺傳到他的滿腹經綸那也是很正常的。
“黎湛在湖畔。黎湛是誰?獨孤呆認識?”獨孤家偉岸的少主岸正式更名為阿呆……
獨孤岸沒有如往常那樣執拗地糾正蕭笑生對他的稱謂,因為他驚異地發現那隻可憐的鳥兒一身清淺的灰色羽毛才一會兒功夫就變成了五顏色,其繽紛程度直追七彩鸚鵡……
“是湛哥哥啊。阿爹,是我和阿岸的好朋友。我們去湖邊找他。”兮兮說完就站起來拉著獨孤岸興匆匆地往山下衝。
“哈?又要來一個吃白飯的?”蕭笑生抱怨道,親親娘準備的飯菜不知道夠不夠哦……他哪裏知道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風姐姐!”兮兮甫一來到湖邊,就看到風淩波那豔紅的影,乍見故人,尤其還是一直都很照顧她的故人,她的心情十分愉快,像個點著的小炮仗一樣加速度地衝了過去,張開雙臂就要來個熱情地擁抱。
風淩波嚇得愣在那兒一動不動。這白發小仙女聲音挺熟,就是……太熱情了點兒。咦,她怎麼知道她姓風?
難道是獨孤孔雀告訴她的?!
正想著,就見白發小仙女身後的大型尾巴露出了真麵目,正是獨孤孔雀。他一臉不豫地箍住小仙女的腰,死命拽住不讓她過來投懷送抱。
風淩波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小家夥來了一句:“阿岸,你不要玩兒啦,我要跟風姐姐來個熱情的擁抱!”
咦咦咦,這個聲音,這個稱呼,這個獨特的語氣……
“不要!隻能岸,不許別人。”獨孤岸含糊不清地說著,一隻手環住兮兮的腰還嫌不夠,幹脆兩隻手都纏了上去,像隻大熊一樣把小巧的兮兮全部包在了懷。
黎湛已經完全在風石化了。
“你是……”風淩波勉強還能保持一點兒理智,遲疑著問道。
兮兮一邊努力掰著獨孤岸死乞白賴的手指頭,一邊抽空兒回答她:“風姐姐,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兮兮呀!”
這下風淩波終於跟黎湛夫唱婦隨了。二人在徐徐晚風化作一動不動的石雕像。
她是兮兮?!
開、開、開開什麼玩笑!
然而衝擊還沒有結束。兮兮終於掰開了獨孤岸的手,某岸極度不滿地沉著臉瞪著他表弟和他的準表弟媳,氣哼哼惡狠狠地丟出一顆威力十足的炸彈:“你們,誰?”(差點惡搞,寫成‘你們滴,誰滴幹活’。)
不、不、不不會吧?
獨孤岸竟然不認識他們了……
未婚夫妻二人相同的震驚、不信,反而沒有呼天喊地、鬼哭神嚎那一套!完全符合他斯的外表,黎湛隻是碎碎念、碎碎念著無意義的句,把“不可能”“怎麼會”個字覆誦上個無數次,將他不可置信的驚異之情發揮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