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千古評說(3)(2 / 3)

賜楊銳近來朕仰窺太後聖意,不願將法盡變,並不欲將此輩老謬昏庸之大臣罷黜,而登用英勇通達之人令其議政,以為恐失人心。雖經朕屢次降旨整飭,而並且有隨時幾諫之事,但聖意堅定,終恐無濟於事,即如十九日之朱諭,皇太後已以為過重,故不得不徐留之,此近來實在為難之情形也。朕亦豈不知中國積弱不振,至於阽危,皆由此輩所誤,但必欲朕一早痛切降民將舊法盡變而盡黜此輩昏庸之人,則朕之權力,實有未足。果始如此,則朕位不能保,何況其他?今朕問汝,可有何良策,使舊法可以漸變,將老謬昏庸之大臣盡行罷黜,而登進英勇通達之人,令其議政。使中國轉危為安、化弱為強,而又不致有拂聖意。爾等與林旭、譚嗣同、劉光第及諸同誌等妥速籌商,密繕封奏,由軍機大臣代遞,候朕熟思審處,再行辦理,朕實不勝緊急翹盼之至。特諭。

密詔說他已感到皇位不保,要求楊銳等迅速籌商一個既可以使舊法“漸變”,又不違背太後“聖意”的兩全之策。維新派幾經籌商,由康有為於9月初上密折建言:“請仿日本參謀本部,選天下虎羆之士、不二心之臣於左右,上親擐甲胄而統之。”他分析了幾個握有重兵的將領後,認為袁世凱“夙駐高麗,知外國事,講變法,昔與同辦強學會”,可為“虎羆之士、不二心之臣”。於是,9月16日光緒召見袁世凱,破格賞候補侍郎,專責練兵事務,並隨時具奏應辦事宜。此舉引起後黨驚懼,榮祿謊稱英、俄在海參崴開戰,大沽口外戰艦雲集,將聶士成軍調駐天津、董福祥軍調駐北京長辛店,命袁世凱迅速回防,以防他變。京津氣氛頓時緊張。維新派決定鋌而走險,由譚嗣同去遊說袁世凱,要他舉兵勤王。當晚,譚嗣同秘密到京郊法華寺見袁世凱,希望他親率敢死將士數百名,擁光緒帝登上午門,殺榮祿,除舊黨。袁世凱慷慨激昂,表示誓死效忠皇上,但又表示立即舉兵勤王有困難,他說:“殺榮祿乃一狗耳,然吾營官皆舊人,槍彈火藥皆在榮祿處,且小站去京二百餘裏,隔於鐵路,慮不達事泄。若天津閱兵時,上馳入吾營,則可以上命誅賊臣矣。”譚嗣同無奈,隻好同意等到天津閱兵時再作計議。

而同一天,禦史楊崇伊(李鴻章親家)通過奕劻遞密折請太後“即日訓政”。密折除了攻擊維新派和帝黨外,特別指出要防止維新派同東人(日本人)勾結亂政:“風聞東洋故相伊藤博文,即日到京,將專政柄……伊藤果用,則祖宗所傳之天下,不啻拱手讓人。”當時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正來中國訪問,“京朝大小官吏奏請皇上留伊藤在北京為顧問官”,“持此議者甚多”。慈禧不擔心維新派上書言事,卻擔心他們掌握武裝、與外國勢力聯合。當天傍晚,光緒離開了頤和園,並將於9月20日會見伊藤博文;袁世凱則將於9月19日陛辭出京。慈禧對此不能不防,遂決定乘時政變。9月19日,慈禧帶領隨從突然從頤和園趕回紫禁城皇宮,光緒慌忙出迎。慈禧不理,徑直進入光緒寢宮,將所有章奏歸攏在一起,攜之而去,並怒氣衝衝指著光緒道:“我養汝二十餘年,乃聽小人之言謀我乎?”光緒“戰栗不發一語”,良久囁嚅道:“我無此意。”慈禧唾之曰:“癡兒,今日無我,明日安有汝乎?”遂傳懿旨,以上病不能理萬機為辭,臨朝訓政。從這晚起,光緒即被囚禁在中南海瀛台涵元殿,此後,他雖還有些活動,但已處在慈禧及其爪牙的嚴密監視之下。9月21日,慈禧以光緒的名義發布詔書,宣布太後訓政,並命逮捕康有為等人。康、梁逃往日本。譚嗣同拒絕出逃,他向友人表示:“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

譚嗣同(1865年—1893年),字複生,號壯飛,湖南瀏陽人,清末維新運動的思想家之一,倡“仁學”,組織“南學會”,辦“湘報”,為維新運動領袖之一。戊戌變法失敗後遇害,一同遇害的還有林旭、楊銳、劉光第、楊深秀、康廣仁等,史稱“戊戌六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