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柳在失去了有關於薛澄的記憶之後,整個人是發自內心地漸漸好了起來。從前的歡笑是強裝的,如今卻是真心實意,蕭采和蕭家二老見了,也是由衷地為蕭柳高興,這麼一高興,倒也忘記了先前的那些叫人覺得糟心的事。、
卻不想薛澄自己不知道是從哪裏聽到了蕭柳病好了的消息,竟然帶著大包小包的禮品來看她了。蕭采就怕蕭柳好不容易忘記了薛澄,這一見麵又得想起來。
蕭采在前麵死命攔著薛澄,吩咐院裏的丫頭們趕緊將二小姐從後門帶出去。
“你如今來看柳柳,若非心裏不安,便是不懷好意。我們柳柳雖然以前喜歡你,丹娜也就是從前了,今後你們再沒關係了,各過各的,嫁娶各不相幹。”
蕭采讓人給自己和薛澄上了茶,薛澄原本以為蕭采會是府中唯一一個幫自己說話的人,卻不料她隻叫他喝了茶便趕緊走,切莫再進去瞧柳柳一眼。薛澄有些沒反應過來,直愣愣地看著蕭采。
“是我還沒有說清楚嗎?”蕭采冷下臉來。她原本也不願意對薛澄這般撕破臉皮,隻是為了蕭柳好,無論如何兩個人也不應該見麵。若是又想起什麼,苦的還不是兩個人?
薛澄愣了好一會,才漸漸回過神來,苦笑:“原來是這府中……無論是誰,都不歡迎我。”
薛澄原本並不覺得,在這個時候才發現,若是蕭柳在場便好了。她從小在他身邊,一聲一聲,軟綿綿地叫他澄哥哥。幼年時頑皮,有時難免犯錯,每每被薛洲或者是薛庭懲罰了,都是她哭著求情,或者是偷偷給他送吃的。從前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現在聽到蕭采口中這一句今後“嫁娶各不相幹”,薛澄才忽然覺得胸口一滯。
是啊……
這麼好的姑娘,今後是要嫁給別人的。哭的時候,笑的時候,陪著的人再不是他,甚至於她無論哭,或是笑,都不再是為了他。
薛澄垂下頭去,心頭是難以言說的寂寥。
“澄哥哥!”
薛澄猛地抬頭,便看見蕭柳從正門外款款而來。她穿著桃紅色的衫子,梳了一個雙丫髻,靈動而活潑。身後跟著的幾個丫頭,都跟不上她的腳步。
薛澄猛地起身,忽地磕到了桌角,疼得跌回了椅子裏。
蕭柳正巧走進門,一看見這番景象,立即上前幾步,站在他身前,形容緊張:“澄哥哥這是怎麼了?可有傷到?”
蕭采看到這一幕,心髒都幾乎要跳出來。但是仔仔細細看了幾眼蕭柳之後,心中的疑慮便放了下來。轉而又去怪自己實在是傻了,當時竟然沒想到這一層。
蕭柳願意見薛澄,總比她不願意見來的要好得多。
蕭采嘴角微鬆,展開了第一縷笑意,衝著蕭柳招手:“過來,今日你澄哥哥來了,本來想要叫你出來見見,隻是底下丫頭說你出門了?”
蕭柳並未覺得有什麼奇怪,興衝衝地道:“是呀姐姐,今日母親房中的大丫頭來同我說,要去置辦些新衣裳,叫我一同去看看花樣子呢。”蕭柳笑容純真淡然,殊不知落在薛澄的眼裏卻像是晴天霹靂一般。
他嘴唇微微一動,竟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蕭采注意到了薛澄的表情,這才叫蕭柳轉過身去看他:“去瞧瞧你澄哥哥,這是出了什麼事?怎麼就疼得麵色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