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影稱之為尊主,這一次又是隱秘行動,再加之夏影提出的要蕭采前往月氏和親的要求以及蕭采的身份……幾乎已經有些什麼答案,呼之欲出,隻是還缺少一點點的契機,將一切串聯在一起。薛洲隻是隱隱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隻等著他們所有人被卷進去。
沒等薛洲與宋澤欽說上多久的話,結香便朝著這個方向張望。
薛洲想是蕭采讓結香出來的,便於宋澤欽匆匆忙忙說了幾句,道了謝,便回到了房間裏。蕭采已經在玉簪的服侍下,就著小碗喝湯。方才隻用了一點點熱粥,現下看過了禦醫,身子也通泰了不少,這才叫人將早已經燉好湯送過來。
蕭采胃中還不舒服,不能夠用太過於鮮香油膩的食物,幸而薛洲在方才便已經吩咐下去,要人燉了溫補的人參菌菇湯,現下蕭采喝著正好,既能夠飽腹,又不至於覺得難受。薛洲回來的時候,蕭采已經喝了小半碗,薛洲走過來,順手將湯碗接過去,接著給蕭采一口一口地喂著。
“宋禦醫與你神神秘秘……說了什麼了?”
薛洲淡淡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沒什麼大事,隻不過是告訴我如何照顧你的身子,之後便說了一些朝中的事。脾胃虛弱之症,必須長久地慢慢地治好,阿采,今後我就要多多盯著了。”他眼裏的寵溺,讓蕭采在一瞬間覺得幾乎要被這樣的感情完全包容。
她垂下眼睫,自然是相信他的:“那……你預備怎麼給我治好?”
薛洲細細看著蕭采的眼睛。蕭采全部的情緒都在眼睛裏,狡黠、靈動、沒有一點猶豫的信任和依賴,都讓薛洲心裏更加複雜。這樣好的女孩子……究竟是為什麼,他們竟然會對她下此毒手?
薛洲強行將那些陰暗的想法從自己腦中剝離,微笑:“你隻要聽我的便是了。”
蕭采覺得有些怪怪的,但是薛洲無論是說的話還是舉止,都沒有半點差錯。蕭采隻能搖搖頭,大抵是自己想錯了,精神不好才會覺得他有點奇怪吧。
喝完了一碗湯,薛洲便扶著蕭采輕輕躺下,在床榻上,為她蓋好了錦被。
“今晚我會在書房做些事,過一會兒再回來,阿采,你一個人先好好睡,有什麼事就喊外麵的丫頭進來。嗯?”蕭采點頭:“你也別太晚了,傷身子。”
薛洲應承下來,用手背輕輕碰了一碰她微微有些燙的臉頰。
**
從蕭采的房間出來,薛洲並未直接去書房,而是帶著青竹和蘭衣,直接出了府。三人俱是一身黑色,縱身一躍便在屋頂樹影之間來回穿梭,身形如風。不多時便到了郊外。
有幾個人影出現,在確認了是薛洲以後便迎上前來。來人俱是一張張沒有表情的麵孔,隻是微微俯下身:“掌櫃。”
薛洲微不可見點了點頭,便向前走去。
平日裏薛洲很少會來,就隻有在有什麼重大行動之前才會過來查看。同樣的,也沒有人能夠想得到,在江湖上最擅長暗殺和追蹤的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風雨樓”,竟然會是朝中頗有聲望的三皇子永和王爺的力量。
這些年不少有野心的王爺皇子,也曾經將風雨樓看作是一塊肥肉,妄圖奪到自己手中,隻是始終沒有人能夠得逞。那些存著叛變心思的,也大多未能成事,便是因為薛洲的操控。但是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薛洲一手建立風雨樓的初衷,隻不過是要暗中保護蕭采。
在外麵查探的大多數是不能進入風雨樓內部的,隻負責巡夜,自然不知道薛洲的真實身份,隻道他是大掌櫃,身份神秘,來頭不小。一進入風雨樓,迎麵便是一間已經破敗的院子,薛洲並不抬眼去看,隻是徑直走著,走到直走的第二間堂屋,光線才忽然亮起來。薛洲一個眼色,青竹便立即上前,走向將堂屋中掛著的一幅畫。隻是他並未看畫,隻是微微掀起畫,在底下的牆麵上找到了機關。
機關“哢噠”一聲,掛著巨幅畫作的牆麵整塊下降,背後隱隱露出石階。
薛洲沿著石階慢慢抬步走下去,直到最底下,便是與上方全然不同的場景——那才是真正的風雨樓。周圍是一片石壁,裏麵除了正中的一張椅子以外再無其他。這風雨樓本就沒有什麼金銀財寶,重要的隻是這些石壁——背後藏著的消息和書卷。
風雨樓附近多人巡守,樓內卻並無太多人手。得以進入風雨樓內部的,都是薛洲親自挑選,一個一個都是信得過的。身後忽然傳來了車輪“骨碌骨碌”的聲音,薛洲便知道,是他的二掌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