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一章 重聚(1)(1 / 2)

陸潮安很慶幸自己當初並沒有告訴圖淵自己懂得醫術,否則如今定是不能夠如此輕鬆就保住性命。他自己能夠告訴管家如何做,也能夠救自己的命。就算是他自己不行,還有陸仕湘,醫術甚至於在他之上。他知道圖淵那一掌是用了七八分的力道的,因此不能夠小看。他吩咐管家去買了些藥材,熬煮成藥汁以後便服下,昏睡了一天一夜。蕭采倒是也去瞧了瞧他的情況,隻不過陸潮安的麵容發白,雖然沒有什麼痛苦的神色,但也是始終緊閉著眼睛,中間一會兒都沒有醒過來。蕭采忽然覺得陸仕湘很殘忍。

就算是不願意讓陸潮安誤會什麼,也總不能再這種時候還保持著這樣的理智與清醒。

蕭采下意識地覺得,陸仕湘對於陸潮安應當並不是她自己所說的那般,隻不過是自己的徒弟而已。當時陸仕湘看著陸潮安身受重傷的時候,那種表情裏的感情是如何也偽裝不出來的。但是陸潮安脫離了危險以後,卻又變成這般冷漠的樣子。這樣的轉變如果不說是刻意的,蕭采根本不相信。

管家站在一邊,看著這位剛剛從中原接回來的客人。“蕭姑娘,少爺他身受重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啊?”老管家少說也跟著陸潮安多年了,但是這些年陸潮安的脾性越發古怪,這座宅院也廢置了許久了,直到近些日子才見陸潮安回來。卻沒想到,在這裏才住著不到半月,帶了陸仕湘和蕭采來的第二天,就鬧出了這樣的事。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因為自己沒有娶妻也沒有孩子的緣故,一直對陸潮安存著自己孩子一般的感情,若是此事真因為蕭采或者是陸仕湘而起,倒是叫他難做了。他能夠看得出來陸潮安對這二人的看重,也大抵知道了陸潮安與陸仕湘的關係,但是誰若是害得陸潮安受了傷,他也實難做到心無芥蒂。

說實話蕭采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裏來的人打傷了陸潮安,陸仕湘也不願意多說,一直一個人待在房間裏,也不露麵。蕭采知道管家在憂心些什麼,她不能夠打消管家的疑慮,也不能亂說話,便隻能笑著含糊帶過:“應當是……前些日子在江湖上結下的仇家。”

管家也信了眼前這個小姑娘,她看起來嬌小秀美,應當不是會給陸潮安帶來什麼麻煩的主兒,至於房裏的那位,更是顯得有些超然世外。既是這兩位不會為自家少爺招致禍患,那便也隻有少爺自己出去闖蕩的時候,與旁人發生了什麼不愉快了。至於陸潮安的脾氣,管家也是知道的,難免有些看不起人,受到別人的報複也是可能的。

管家應了一聲,也知道蕭采這是看穿了他問這話的意圖,倒也沒怎麼覺得尷尬,坦然地道了個歉:“姑娘,是老頭子,誤會你們二人了。”管家滿麵的笑容,倒是實在不能讓人說些什麼。蕭采也知道他這是為了陸潮安好,也難免的,便也點頭一笑。

蕭采在陸潮安的房裏坐了一會兒,見他雖然麵色蒼白,但是好歹心跳呼吸都還算是正常,便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徑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隻是在路上,蕭采進過了陸仕湘的院子,見裏麵並無人在院中,應當是在房裏。蕭采忽然有些覺得不忿,調轉腳步,往陸仕湘的院子裏走進去。一路上站了許多丫頭,個個應當都是陸潮安挑選過的,長得柔和不妖媚,性子應當也是一等一的好。可見陸潮安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的。

蕭采徑直往前走。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像眼下這般衝動過了。她見不得別人的感情被糟蹋,更何況這個無視了別人感情的人還是自己的生母。蕭采自己的經曆和陸潮安的經曆忽然產生了驚人的統合,也是因為這樣,才使得蕭采忽然生出了許多之前積壓在心裏的怨氣。她怨恨陸仕湘,就算是被董如青和蕭承付使了計謀隱瞞過去,她就不能夠在這些年裏來打聽一番她的消息麼?當年在江南何家,蕭采認了十六年的母親待她始終如同尊卑有別,她無奈,還是接受了在京城的身份和地位,後來董如青又一次讓她失望,甚至於第二個靈魂將她帶到了這裏,交給了外人。這個世界上的母愛,好像始終都是獨獨缺了她應得的那一份。

這樣的想法將蕭采的內心幾乎點燃。她想要進去與陸仕湘好好理論一番,將這件事原原本本說清楚。可是當她推開門,看見陸仕湘靠在桌前睡著的模樣,喉嚨裏梗著的千千萬萬句話,就好像在這一個瞬間失聲了一樣,隨著她輕柔和緩的呼吸,化成了極度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