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錄機放到最後一條留言。
“絞刑師,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見了。”
絞刑師身體一震,驀然從回憶中醒來。這位老朋友的聲音已經多年不曾聽到了。
“我聽說了卡翠安娜的事,我很遺憾,朋友。但是你別太難過了,遇上這種事,誰也想不到。都是命運的安排。你不用太自責。”
絞刑師痛苦地記了起來。那個血腥的殺戮之夜,那艘無人生還的輪船,那些殘肢和鮮血,還有卡翠安娜那表情永遠凝固的頭顱。
那個在金色的陽光裏優雅地彈鋼琴的女人已經死了。
答錄機中的留言仍在繼續:“我想你應該也聽說了吧?布萊恩·費爾貝恩斯成了‘圖騰’的新領袖。嗬嗬,我真是想不到,當年那個流鼻涕的小鬼如今也能稱霸一方了。”
“誰又能想到呢。”絞刑師喃喃自語。
“那小子派人進監獄裏來殺我,幸好我早有準備,不然這條老命早就沒了。但是我堅持不了太久。他會派更厲害的殺手,而我呢,隻是個糟老頭子。我明年四月就能獲得假釋了,我期盼了二#十#年的自#由,可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丟了性命。我需要你的幫助,絞刑師——”
“老朋友啊,我是殺手,可不是什麼保#鏢。”
“——你大概會說‘我又不是保#鏢,才不要保護你呢’這種話吧。我了解你的性格,朋友。那麼把這件事當作委托如何?我委托你殺死一切想要我命的人,這樣就符合你作為殺手一貫的主張了吧。”
絞刑師自嘲地一笑:“你果真了解我。”
“酬金什麼的,包準讓你滿意。而且,隻要我平安無事地踏出監獄的大門,就算任務完成了,後麵的事不勞你費心,絕對不讓你為難,這條件還可以吧?不管你同不同意,都給我回個話。我在監獄外麵有個傳聲筒,你知道的,盡快和他聯絡。我期待你的回複。”
留言到這裏就結束了。
絞刑師端著酒杯,回到客廳。他一口飲盡杯中的殘酒,然後將空杯子放到電話機的旁邊。
“你可真讓我為難,亞伯。”他輕聲道,“我本想就這麼金盆洗手,可你知道,我沒法拒絕你的委托。”
電話另一側擺著一個白色的相框。相框是嶄新的,裏麵的相片卻有些年頭了。絞刑師拿起相框,凝視照片中的人。這張照片是他從那個血腥之夜帶出來的,是關於卡翠安娜最後的紀#念。
照片攝於海上,背景是蔚藍的天空和海洋,卡翠安娜身穿潔白的婚紗,挽著她丈夫的手。兩個人笑得甜蜜幸福。
“我多麼懷念從前。”絞刑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