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蓉派了貼身嬤嬤守在沈桃院子外邊,這嬤嬤年紀雖大,但勝在忠心耿耿,當年她小孫子病重,若不是陳月蓉給了五兩銀子去治,怕是命喪黃泉了。
她也是看著沈遇詞長大的,除了主仆情分,她對沈遇詞也是存了憐愛之心的,但因著陳月蓉的命令,哪怕知道火裏有沈遇詞,她雖心有不忍,到底還是背對著沈桃的房間,怕聽到沈遇詞的求救聲,她故意站得遠些了。
是以,她並沒有注意到沈桃一行人逃出火場了。
等她知道沈桃逃了,還是沈遇詞派喚春去外頭尋人救火,她才知曉的。
看到喚春還活著,老嬤嬤先是震驚,但聽到大小姐還活著,她心裏又慶幸起來了,一時間忘記詢問二小姐沈桃的情況,拖著肥壯的身體急匆匆往陳月蓉院子裏跑。
老嬤嬤走後,喚春又往外走,喊了其他下人來救火,那些個下人看到她還活著,也驚了,更有膽小的問她是人是鬼,氣得喚春吐血,一群人得了陳月蓉的命令,畏畏縮縮的模樣看得她腦疼。
她那腿被桌子砸得腫疼,行走不方便,按理說派扶夏來叫人是最合適的,但扶夏那丫鬟捂著肚子躺地上,嗚嗚叫著,要死不活的樣兒,更個聾子似的,叫不動。
一場大火下來,死了的就一個婆子。
沒有夫人的命令,那些下人們一個也不敢擅自行動,個個低著頭,恨不得把頭埋進土裏。
“好啊!我今個才知道這府邸不姓沈,姓陳!”喚春指著個小廝罵道:“大小姐的命令都不聽,我看你也是不想活了!”
“喚春姐姐,你饒了我吧。”小廝苦著一張臉,幹巴地說:“我們也隻是按照夫人的命令行事。”
“況且既然大小姐無礙,喚春姐姐,再等等吧,張嬤嬤已經去稟報夫人了……”那小廝旁的丫鬟插話道。
什麼叫大小姐無礙?喚春看向說這話的人,看清那張臉了,一巴掌甩了過去。
“哦?原來替是夫人辦事的月紅啊。”
月紅捂著臉,剛想反打過去,手掌還沒落到喚春臉上,另一半臉又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都是丫鬟,誰比誰高貴?你敢打我?”月紅氣憤道,注意到喚春腿受傷了,她一腳往她的膝蓋踹過去。
喚春被踹倒在地,還沒等月紅上前補倆腳,這時,沈遇詞來了。
她在原地休息了許久,遲遲等不來人,地上的扶夏也指望不上來,便想來看看喚春出了什麼情況,哪曾想,入目便是自己丫鬟被打的畫麵。
月紅是母親安插在沈桃身邊的人,這沈遇詞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為知道她是陳月蓉的人,想到陳月蓉為了殺沈桃,連她這個女兒也不放過,現在她活下來了,她的人又欺負自己小丫鬟,沈遇詞對陳月蓉的怨恨更重了。
”住手。”
月紅頓住腳,看見沈遇詞來了,她嚇得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大小姐,你聽我解釋,是她打奴婢在先,奴婢…奴婢…奴婢也是反擊!”
一同經曆過生死,沈遇詞這會兒待喚春是不一樣的,況且喚春不似扶夏,她的性子頗軟,不是個主動惹是生非的,當著她的麵,這丫鬟還敢潑髒水反咬一口,簡直不把她放在眼裏。
卑賤的奴婢也敢爬到她頭頂上撒野了?沈遇詞冷笑著,拔下發間的一根簪子,緩緩上前。
”大……大小姐!饒命啊!饒命!”月紅看著她手裏拿銀簪,血色盡失,渾身發抖。
月紅害怕地往後縮,見沈遇詞步步逼近,那簪子眼看就要舉起來時,哭喊道:“奴婢是夫人的人!奴婢是夫人的人!”
不說還好,一提陳月蓉,更是給沈遇詞胸腔裏的火添加了一把柴。
隻見隨著她話音落下,血便從她的脖子飛濺了出來,濺到沈遇詞瑩白的手腕上。
“遇詞!”陳月蓉趕來便看到女兒親手殺掉丫鬟。
“娘。”沈遇池拔出插進月紅脖子裏的簪子,簪子上頭的血滴到地上,她笑了笑,說:“可惜了我這簪子。”
“這簪子還是娘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