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良心說，王複道並不願意把《玄明神功》傳授給方波，因此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誦讀了一遍，算是履行了和戶村達成的協定，料想這少年也難記全。
待王複道誦完《玄明神功》，睜開眼時，眼前的情景令他也不禁臉色大變。
隻見方波籠在一團濃重的霧氣之中，濃霧圍繞著方波的身體翻卷，、升騰……
王複道忽然發覺，眼前這個二十來歲的少年，內功修為竟絲毫不遜於自己，或者可以說，強過自己！
王複道修練的內力準確地說，並不是“玄明神功”，而是玄陽功。“玄明神功”分為玄陰、玄陽兩種，玄陽剛猛，練到極致，開碑裂石，折金斷鐵，主攻；玄陰陰柔，主防，借力消力，化攻擊於無形。在王複道的記憶裏，陰陽同修隻是師祖們嘴裏的傳說，兩股內力天生排斥，根本無法共存一體。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創下這套《玄明神功》的師祖就是真正的“玄明神功”，而陰陽雙xiu的特征之一，便是練功時，身體散發出的霧氣會翻卷、升騰。玄陽功則隻是升騰。
天下內功修習法門各有不同，但這不同也僅限於催發、脈絡運轉的差異。也許，這少年是用另一種法門修練的內功，隻是表象和“玄明神功”有些相似。真正令王複道驚詫的是，這少年僅僅二十來歲！
可憐的老頭當然想不到，他那篇拗口難懂，被自己奉若神明的“玄明心法”，用後世科學家的話翻譯出來，其實就是說，屏息靜氣，用心去感受天地宇宙中的磁力，隨著呼吸吸收它，轉化它，運用它。如果他再知道，用一個小小的磁力收集器收集到的磁力，遠遠超過他精心選擇的這個山峰何止百倍，那他簡直要直接買塊豆腐撞死了。
但是，從昨晚方波對抗自己的內力起身，他也看出來，這少年雖然擁有強悍無匹的內功修為，卻似乎還不會運用，就像一個人擁有核武，但卻不一定能引爆。一枚不能引爆的核彈頭，跟一個玩具沒有區別！
氣霧散盡，方波睜開眼來，發現王複道正認真地看著自己，嘴巴微張著。和磁力收集器比較起來，這樣修練的效果，實在……太差強人意了。
“方波，你的師父是誰？”
“師父？我、我沒有師父！”
不願泄露自己的門派，這也情有可原，王複道不好再問，於是問了另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開始修練內功？”
“呃，大約，大約十幾天前！”
師承門派不說也罷了，連這個問題也不想回答，王複道有點生氣，轉而正色道：“難道你師父沒教過你武德嗎？”
“……”這回輪到方波驚詫得張開嘴了，武德？第一，他沒當自己是武人；第二，即便是武人，自己的武德有問題嗎？貌似自己沒有用武功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第三，即便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的事，你王複道是先知不成？
王複道望了一眼方波無辜的眼神，幽幽道：“那麼我問你，你練得一身好內功，為什麼會替日本人效力？”
天地良心，方波真有一拳砸過去的衝動，考慮到這老頭鬼魅一樣的功夫，於是反問：“那麼您老呢？如果不是因為日本人，您大概不會追著調教我吧？”
王複道被說到痛處，臉上一紅，訕訕道：“我欠黑山會一個人情，不能不還！”
“黑山會欠我兩個人質，雞歪歪的，不能不學！”收起玩世不恭，方波恨恨道：“日本人抓走了我的……我的女朋友，要挾我！”
“難怪……”王複道眼神緩和下來，歎了口氣道：“日本人要挾你幹什麼？”
日本人到底想幹什麼，方波也不清楚，想想自己渾身上下能賣得出去的，也就是靠磁力收集器練的幾十年內力了，於是回答：“我想，是要我幫他們打場黑拳吧！”
“打場黑拳？！恐怕沒這麼簡單。”王複道若有所思地說，眼裏已經有了關切，和惺惺相惜。對於一個癡迷武道的人來說，能得到這樣的“天才”做“徒弟”，興奮度絕不亞於自己悟到了武道至高境界。況且兩人都是迫於無奈為日本效力，更絕對是範偉式的“緣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