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清月身影一消失,公子風範頓時消失,歐陽玨突然一腳就踹在了門框上,低吼了一聲。
什麼叫看似成熟,心裏邊兒仍是小女人!
什麼叫他今日一定會看到!
那一麵是他說想看就能看的嗎!
歐陽玨心裏罵了半天,可再一琢磨,子盈如今正入虎口,不正是自己逼的嗎?
如今她若有心儀之人,風風光光的嫁了,再生個孩子,便是功名利祿家庭皆圓滿,他該祝福的不是嗎?
沒由來又是一陣窩火。
一點……也不想祝福!
歐陽玨心裏一團亂糟,幾乎都沒注意到身上的衣衫早被雨水打散,過去六年裏徐子盈對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皆在腦中徘徊。
大概,是他從來沒想過徐子盈會為別的男人所有吧。所以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才會這方焦躁,隻要睡上一覺,次日一早歐陽玨還是歐陽玨,還是東衛位高權重的丞相,還是那個處事不驚的公子玨。
是了,隻要不想那個女人,便不會這般糟心。
下定決心,歐陽玨便轉身掩了門,返回房間。
片刻之後……又是片刻……
再有片刻……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歐陽玨突然就怒氣衝衝地出了丞相府。
在雨中偶爾散步,也著實可以讓人冷靜。
子盈安靜的往家中而走,因著慍怒,竟一時沒感覺到下雨,反應過來時,身上的衣衫已經濕透了一大半,子盈有些懊惱,輕嘖了下舌,遮上頭,欲快步回府。
忽然間頭上的雨水不再,一抹幹淨的清香襲來,子盈抬頭看,見秋成禮正對她莞爾笑著。
子盈有些訝異,回以禮貌一笑,可剛要道謝,卻發現今日的秋成禮略有不同,他好像是有話對她說,眸中含著那日沒有的炙熱。
子盈心中打鼓,幹聲笑了下,欲問,然秋成禮卻先一步開口,說道:“徐將軍,嫁我可好?”
如此單刀直入的說法,令子盈驀然一驚,她腦中嗡嗡一響起,竟完全沒意會過來方才秋成禮是什麼意思,所以拚命在腦中尋著諧音。
嫁我,嫁我,嫁我……
這兩個字,無可取代。
意會過來之後,子盈突然就向後退了三步,直接離開了雨傘,揚唇一笑道:“秋公子,你可是說笑了。”
“成禮是真的心儀將軍,想娶將軍為妻。”秋成禮再一次開口。
見實在閃躲不開,子盈終於正麵看向秋成禮,直言三字:“我拒絕。”
“是因為成禮年紀比將軍小嗎?”成禮又問。
子盈想了想,雖然這並非主要原因,但……
“是其中一個原因。”子盈回答,言簡意賅,瞬間拉開的距離讓秋成禮有些無奈。
於是他索性搖搖頭,道:“如何才能讓將軍將成禮當作一個男子來看待?不若……”秋成禮上前二步,用著灼熱的視線望著子盈,“或許,這樣將軍會將成禮看作——”
話沒說完,秋成禮忽然發現麵前的人消失了,他一怔,結果對上了一雙冷漠而具有威懾的雙目,那人滿身淋濕,長發黏膩臉龐,可卻俊美到猶如天人,看來溫雅如玉,可氣勢卻讓人決然不敢冒犯。
“你,休想。”簡簡單單三個字,卻瞬間將眼前這形象打破,秋成禮瞠目結舌半天,幾乎懷疑那三個字是眼前人道出。
這人是——
此時徐府剛好有人出門,那些人一見門口之人,突然間全部驚慌,緊忙分居兩側,恭敬喊道:“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秋成禮也驚訝,重新看向此人,果然那眼底的懾然與這一般人無法比擬的氣勢,是在民間無法尋得的。
這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原來就是東衛當朝第一紅人,左丞相歐陽玨!
秋成禮一怔,急忙也跟著行禮,低下頭時發現,歐陽玨的手正緊緊握著子盈的手,淡眸微動,眼中流過一縷幽光。
歐陽玨冷冷看著秋成禮,然後惡狠狠地掃了眼子盈,那幾乎不再遮掩的惡劣也讓子盈一抖。
她知道他溫潤外表下其實是匹惡狼,可沒想到今日惡狼連羊皮都丟了。
歐陽玨冷哼一聲,也不管眼前是徐府還是哪兒,拽著子盈便向著裏麵走,子盈幾個踉蹌跟著歐陽玨,實在還有些搞不清狀況。
可是……子盈看向歐陽玨緊抓她腕子的手,似乎有種特別的暖流沁入心間。
這或許,是他第一次這麼碰觸她吧。
美好的感覺有心而出,還沒來得及品味,就被歐陽玨拉到了她的閨房,然後緊緊關上了大門。
子盈一愣,雖說她行軍打仗這麼多年,也不在乎那麼多繁文縟節,可是這被男人硬闖了閨房,她是該將這男人推出去斬立決,還是留下來霸王硬上弓?
子盈不知是在笑還是在怒,唇上時而彎彎時而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