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這丫頭平日再怎麼個性,對待皇上也是態度可掬,從未造次半分,今日怎麼竟做出了這等大不敬之罪,而且還好像完全沒記起這件事?!
“子盈一般不會這麼不懂事……難道是在宮裏受了什麼刺激,強迫自己忘了宮裏的事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聽了徐夙瑛的猜測,歐陽玨一口水差點嗆著,眼神瞬間飄忽起來,然後咳嗽兩聲,岔開話題道:“那請問,徐將軍可在府裏?”
徐夙瑛立刻恍神,莞爾一笑,道:“家妹剛好有些事正在處理,現在正在……”
話沒說完,一點眼力見沒有的家丁突然闖入,竊喜而道:“大小姐,好事啊!剛才在中庭,看見將軍——”
家丁這才看見丞相,用力捂了嘴,灰溜溜下去了。
“徐將軍在中庭嗎?”歐陽玨心下一喜,臉上多了些輕快,“我還以為她不在府裏呢。”
他放了茶,起身,徐夙瑛有些擔心地想要攔住,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要如何去說。
歐陽玨以為是怕他不熟悉路,於是笑了笑,道:“本丞可以找到徐將軍的,傳了口諭便走,不會多待。”
徐夙瑛張口又閉口,愣是僵在那裏。而後想想,卻也覺得無妨,便點頭道:“是在中庭,我便差人給丞相大人帶路。”
歐陽玨笑言拒絕,稱自己認得中庭的路,而後便徑自向中庭走去。
徐夙瑛見他離開,長舒口氣,臉上多了絲諱莫如深的笑意。
將軍府,中庭。夜風吹拂,樹枝颯颯作響,雪在風中輕舞,一派風月之景。
歐陽玨一踏入,就覺得有些步履艱難,這徐府平日裏可是這種風格?
走了一半,聽到了熟悉悅耳的笑聲,歐陽玨心上微喜,欲尋佳人。
回想起白日在宮裏的行徑,確實是自己有些衝動了,其實下午皇上因突有急事要去處理,並沒有來得及去南書房商議要事,此時打著皇上的旗號來,就是想對徐子盈……道歉。
心高氣傲的公子玨,沒曾想第一次道歉,竟是對這丫頭。
順著聲音,歐陽玨終於來到了中庭,那俏麗颯爽的身影首先映入歐陽玨的眼簾,他唇角略動,前行,卻在看見另一人時頓住腳步。
原來那笑,是對另一人的。
這麼想想,徐子盈這個女人,似乎六年幾乎沒對自己笑過,每次都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像是他歐陽玨會將她生吞活剝一樣。
心裏沒由來的一陣焦躁,什麼道歉,什麼輕柔一些盡數拋諸腦後,腦袋裏就隻剩下了兩個字:不爽!
這時冬樹花瓣落下,自歐陽玨眼前飄過,猶在炫耀此刻的風花雪月。歐陽玨一把攥住,撇開一邊,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邊子盈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揚頭看看,卻隻見寒風卷雪,中庭空空如也。
秋成禮隨之看去,若有所思。
不久後,秋成禮拜別子盈,離去時穩重一笑,倒有些歐陽公子年輕時的風範。徐夙瑛千方百計打聽子盈是否對此人動心,子盈卻隻是沒由來一笑,道:“人家年紀輕輕,為甚對我感興趣。”
她自我調侃,一點沒往歪處想。徐夙瑛是徹底無奈了,知道對這丫頭來說,心裏邊兒還是隻放著那位大人,於是她將歐陽玨來過的消息告訴了子盈,子盈有些意外,隻說沒見到人。
徐夙瑛沒有追問,心裏邊卻盤算著什麼,低眉一笑,似想起甚有趣之事。
自那日之後,十天一晃而過,子盈私底下竟連歐陽玨一麵也沒見到,像是他刻意無視了她的存在一樣,哪怕是連上朝的匆匆一麵,他都會特別將視線轉向他處,看天看地看梁柱,總之就是不屑施舍她一眼。
子盈失笑,那日無禮再先的明明是這位丞相,去她徐府說是找她傳口諭結果消失無蹤的也是這位丞相,到現在就像是眼睛長偏了一樣完全看不見她的還是這位丞相。
官大了不起啊,耍她就像耍猴,她怎麼也是堂堂一國將軍!
從軍已久,脾氣也倔了許多。子盈終於耐不住心中的焦躁,決定前往丞相府去想好好問個清楚,問問她究竟是哪裏得罪了這位丞相。
誰料就在某個風和日麗的白天,當子盈來到丞相府的時候,卻聽到了一些歡聲笑語,而且其中還有女子的聲音。
她明明來之前讓家丁給丞相府遞過信兒了,說是此時她要來,歐陽玨也並沒有拒絕,可現在聽來,難道是有客?
子盈不明,向前挪挪,結果剛好撞見了歐陽玨正在教一溫婉女子撫琴,指尖偶爾碰到,甚是曖昧,歐陽玨也是一如既往的溫雅,女子麵帶嬌羞,漾著秋波的美眸時不時就會看向歐陽玨,陶醉在他身上散開的檀香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