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得誌更猖狂。盧杞位居宰相,但他才疏學淺,並無治國之能。所以,便“賢者娼,能者忌,小忤己,不致死地不止”,而且還收羅朋黨,協眾市權,以鞏固其攫取的政治權益。
盧杞首先攻擊的目標便是楊炎,二人雖同掌相權,但從外貌到才幹,從政績到威望,卻都是無法比擬的。盧杞認為楊炎的存在對他是最大的威脅,而盧杞在楊炎眼裏不過是個以權術阿諛君主才爬上來的小醜,所以對他極為輕視。“唐製,諸宰相,日會食於政事台。”楊炎不齒於與盧杞共議國事,經常以有病為由推脫,不與其會食。盧杞明其本意,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愈發對楊炎恨得咬牙切齒,欲除之而後快。為了“起勢立威”,盧杞便引太常博士裴延齡為集賢殿進學士以自助。盧杞收羅一些朋黨後,便要尋機向楊炎發難了。建中二年(781年)六月,山南東道節度使梁崇義兵反,德宗將李希烈進為南郡平王,加漢南、漢北兵馬如討使,督諸道兵馬以討之。楊炎諫爭:“希烈為董秦養子,親任無比,逐秦而奪其位。為人狼戾無親,無功猶倔強不法,使平崇義,何以製之!”德宗不聽。楊炎固執地一再爭諫,惹得德宗非常不滿。七月,李希烈所率討伐軍因久雨而停滯不前。德宗感到非常奇怪。盧杞乘機便秘密地對德宗說:“希烈遷延,乃楊炎故也。陛下何愛楊炎一日而墮大功;不若暫免炎相以悅之。事平複用,無傷也。”德宗信以為然,便罷楊炎相,降職為左仆射。盧杞無事生非,假借李希烈之名,輕而易舉地就革去了楊炎的相位。
盧杞為了進一步陷害楊炎,便將嚴郢升遷為禦史大夫。嚴郢原為京兆尹,楊炎為相後,將其遷為大理卿。嚴郢對楊炎自然是恨之入骨的。盧杞與嚴郢合謀,共同收集楊炎之罪。當初,楊炎於曲江之南立家廟,委托河南尹趙伯惠代賣洛陽私宅,趙伯惠則將此宅售為官廨。嚴郢聞之,以為大有文章可做,使告訴了盧杞,盧杞急不可待地召大理正田晉以法論罪。田晉說:“律,監臨官市賣有羨利,以乞取論,當奪官。”盧杞大怒,認為僅僅給予奪官的懲罰太輕了,便貶田晉為衡州司馬。盧杞又改由他官論罪,在其授意下說;“監主自盜,罪當絞。”楊炎立家廟之處,是玄宗開元年間的宰相蕭嵩家廟所立之地,玄宗遊幸江南時經此,以為這裏有王氣,便令蕭嵩將家廟遷徙。於是,盧杞借此上奏德宗,說:“此地有王氣,故玄宗令嵩徙之,炎有異誌,故於此地建廟。”德宗大怒,10月,貶楊炎為崖州司馬。楊炎行至崖州百裏處,被縊殺。趙伯惠因受牽連,自河中尹貶為費州多田尉,亦被殺害。
盧杞先以罷免楊炎相而取悅李希烈為名,解除了楊炎的宰相之職,爾後借嚴郢之力製造了趙伯惠的冤獄,最終製造了楊炎的冤案,置其二人於死地,真可謂陰險之至!
置楊炎於死地後,盧杞迅速地把陷害的目標轉向了張鎰。張鎰是中書令,亦宰相也,忠厚耿直,帝所倚愛。在盧杞看來,若能將張鎰排擠出朝廷,他就可以“專總朝政”。建國三年(782年)四月,德宗看出朱在鳳翔有異誌,欲物色一重臣取而代之。盧杞說:“朱名位素祟,鳳翔將校班秩已高,非宰相幸臣,無以鎮撫,臣請自行,”德宗沉默不語,盧杞又說;“陛下必以臣貌寢,不為三軍所服,固惟陛下神算,”德宗看看張鎰說;“才兼文武,望重內外,無以易卿。”張鎰明知是為盧杞刪排擠,但已無詞以免,隻好拜謝。詔令張鎰為鳳翔尹,隴右節度使。後為朱部將李楚琳殺害。盧杞請赴鳳翔,關鍵在於強調非宰相去不可。而他又明知德宗不會派其前往,這就等於說非張鎰去不可了。二次進言強調“為三軍所服”,無疑點了張鎰的將。盧杞欲將張鎰擠走,且又不露痕跡,狡詐陰險之心簡直無以防也。盧杞就這樣,縊殺了一宰相,擠走了一宰相,從此獨攬了朝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