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著意固權,禍國殃民(1 / 2)

張鎰被擠出朝廷後,中書令暫無人。盧杞知道德宗必另立一相。他擔心補一強者會與其分庭抗禮,他無法獨專朝權。於是,他煞費苦心地想要物色一個不敢與他爭奪相權的人選。經過觀察,他見吏部侍郎關播怯懦柔順,易於控製,便竭力向德宗推薦關播,言其“懦厚,可以鎮風俗”,德宗於是任用關播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名義上,朝中有他兩個宰相,實則“政事皆決於盧杞,播但斂衽無所可否”,關播是個徒有其名的宰相,一次,德宗與兩個宰相商議國事,關播持有不同意見,站起欲講,盧杞急忙示目阻止。回到中書省,盧杞對關播說:“因為你沉默寡言,所以我才薦舉你入相,剛才與皇上議事,你為何想要發表不同意見呢?”表麵上看,盧杞完全是為關播著想,怕他惹德宗不悅而受冷淡,遭抑或被貶,實則,盧杞是玩了一個花招,意在警告關播;別看你也是個宰相,但你與我截然不同,休得多言多語,否則沒你好果子吃!盧杞等於給關播的嘴巴貼了封條。果然,關播從此再也不敢發表不同意見。

盧杞如此忌賢妒能,陷害有才幹的臣將,而他又無治國之才,所用之人又屬無能之輩,必然導致國力衰微,江山不穩。正值“兩河用兵”、“財用日急”之時,盧杞罷黜了精於財經的官吏杜佑,以其黨羽趙讚取而代之。趙讚本無掌管全國財經之能,惟有能秉承盧杞旨意行事而已。按照預算,當時諸軍費用月需百餘萬貫,而京師庫存勉強能維持3個月。麵對如此困窘之狀,盧杞授意其黨羽太常博士韋都賓等上奏:“富利所聚,皆在富商,每商留萬貫,餘者均借為軍用。隻需借一二千商,軍用足矣。”德宗準奏。奉旨而行的京兆尹“暴責其期”,長安尉“大搜廛裏”,“疑占列下盡,則笞掠之,人不勝冤,自殞溝瀆者相望,京師囂然不闋日。然悉田宅奴婢之直,緡止八十萬。”縱然這樣,離所需仍相距甚遠,於是,“又僦櫃、質舍、居貿粟者,四貸其一。”然而,勉勉強強湊了200萬,盡管可以暫時應付困局,可是已弄得人不勝苦,民怨沸騰,長安為之罷市。成千上萬的百姓相邀上街,圍住盧杞申訴。盧杞開始假意慰諭一番,然而群情怒不可遏,隻好匆匆改走他道,逃之夭夭。德宗聞知怨聲載道,所收錢財又不足供給軍需,便詔令停止。然而,軍需如何解決?趙讚秉承盧杞之意,“於是間架、除陌之暴縱矣。”這個間架法規定:凡屋兩架為一間,按等收稅,上等二千,中等一千,下等五百。官吏入室丈量計數。隱瞞者沒收其兩架房屋,告者賞錢五百以獎之。這個除陌法“規定”:凡公私貿易,舊法率千錢算二十,請加五十,由市牙注明買賣情況。凡隱瞞者,瞞錢一千沒收二萬,告者以萬錢賞之。借此機會,市牙營私舞弊,為非作歹,賄賂成風,—誣告不窮,結果是掌握權柄者中飽私囊,而官府收入不及一半。百姓深受敲詐勒索之害,“恨誹之聲滿天下”,盧杞、趙讚如此橫征暴斂,使得百姓沸怨不已,大有官逼民反之勢。

建中四年十月,涇原節度使姚令言奉命率兵五千援救襄陽。路經長安,時值天降大雨,極為寒冷,士兵又多攜子弟而來,希望能得到皇帝的賞賜以安其家。可是在盧杞的謀劃下竟一無所賜;兵至注水,京兆尹王翊犒賞軍士,盡是粗米爛菜,軍士怒而將其踢翻,揚言:“吾輩將死於敵,而食且不飽,安能以微命拒白刃邪!聞瓊林、大盈二庫,金帛盈溢,不如相與取之。”於是兵士們全副武裝衝向皇宮。尚在皇宮辭行的姚令言聞聽,急忙出來勸阻,兵士們不聽,反而圍擁著姚令言湧向皇宮。德宗見勢不妙,急令中史賞軍士每人帛二匹;軍士愈加憤怒,射殺中史。軍士們沿途呼告百姓:“汝曹勿恐,不奪汝商貸僦質矣!不稅汝間架陌錢矣!”長安百姓聚觀者數以萬計。德宗令神策軍使白誌貞禁軍鎮壓。然而,禁軍中多半都是“市井富兒賂而補之,名在軍召受給賜,而身成市廛為飯鬻”,“竟無一人至者。”德宗隻好逃奔鹹陽。盧杞爬牆而出,與趙讚一同隨逃鹹陽。涇原兵攻入皇宮,與百姓一道分取宮中內庫金帛,通夕不已。姚令言等擁立朱為主。此次兵變,實屬盧杞所實行的竭澤而魚的政策釀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