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欲用李林甫為相之時,曾向中書令張九齡征求過意見,張九齡說:“宰相係國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異日為廟社之憂。”玄宗沒有聽從。李林甫知道此事後,對張九齡非常惱恨。但是,張九齡“以文學為上所重”,李林甫對其雖恨,亦無可奈何。於是,善於偽裝的李林甫將其怨憤深藏於心,表麵上對其“曲意事之”。侍中裴耀卿與張九齡關係很好,因此李林甫對裴耀卿也非常惱恨。是時,玄宗在位已久,“漸肆奢欲,怠於政事。”每逢議事,無論大小,張九齡常與玄宗力爭。李林甫則利用這個機會,“巧伺上意”,奪得玄宗的歡心,並想方設法中傷張九齡。
開元二十四年(736年)十月,玄宗巡遊到東都洛陽,欲還長安,裴耀卿、張九齡說:“今農事未畢,請俟仲冬。”裴、張二相考慮到時值秋收大忙季節,皇帝若返駕歸京,沿途迎送,勢必影響秋收,所以建議玄宗推遲到初冬再歸。待裴、張二相退去,李林甫裝作腳疼,落在後麵。玄宗問其故,李林甫說:“臣非疾也,願奏事。二都本帝王東西宮,車駕往幸,何所待時?假令妨農,獨赦所過租賦可也。”玄宗大悅,立即西還。
朔方節度使牛仙客,勤於政業,能節用度,倉庫充實,器械精利。玄宗對其極為讚賞,欲拜其為尚書。張九齡反對,說:“不可。尚書,古之納言,唐興以來,惟相及揚曆中外有德望者乃為之。仙客本河湟使典,今驟居哺要,恐朝廷改變主意,對牛仙客加以“實封”。張九齡依然反對,玄宗聽後沉默無語。李林甫趁此機會,對玄宗說:“仙客,宰相材也,何有於尚書!九齡書生,不達大禮。”李林甫一番話,既博得了玄宗的欣悅,又進了張九齡的讒言,第二天,玄宗複又提出此事,張九齡固執如初。玄宗非常惱怒,變色道:“事皆由卿耶?”事後,李林甫向玄宗奏道:“天子用人,有何不可!”這話顯然會進一步激怒玄宗,從而離間玄宗和張九齡的關係。
玄宗原來對趙麗妃、皇甫德儀、劉才人皆寵幸,麗妃生太子李瑛、德儀生鶚王李瑤,才人生光王李琚。待玄宗即位後,惟武惠妃專寵,惠妃所生壽王李瑁,在諸皇子中也最受寵愛。太子李瑛與李瑤、李琚也都居禁中,因為受到冷漠而常發怨語。駙馬都尉楊洄是武惠妃的女婿,他經常刺探三位皇子的言行,並立即告秉惠妃。專寵的惠妃本來就想日後讓自己的兒子李瑁登基稱帝,便利用太子的怨言,誣陷太子,她哭泣著對玄宗說:“太子陰結黨羽,將害妾母子,亦指斥至尊。”玄宗大怒,想要廢掉太子及另兩位王子,張九齡堅決反對,力陳不能廢掉太子之理,最後說:“陛下必欲為此,臣不敢奉詞。”玄宗非常不悅,李林甫當麵不發表意見,背後卻問玄宗寵幸的宦官說:“此主上家事,何必問外人!”其意甚明,既表白他是讚成廢黜太子的,以取悅於玄宗和惠妃,又影射張九齡幹預皇家私事。玄宗愈發不悅,李林甫乘機在玄宗麵前日夜說張九齡的壞話,漸漸地,玄宗疏遠了張九齡。
不久,張九齡、裴耀卿被罷政,李林甫取代張九齡為中書令。牛仙客升任相職。開元二十五年(737年)夏,監察禦史周子諒上書彈“牛仙客非才,濫登相位”,結果是慘遭“杖之朝堂”,後又被流放氵襄州,至落田而死。李林甫趁機又進讒言,對玄宗說:“子諒,九齡所薦也。”玄宗又將張九齡貶為荊州史。李林甫終於達到了整治張九齡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