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3)

隨著這句聲勢奪人的話語響起,會議廳中火藥味一觸即發。

特剛是唯一站在大門邊,距離芬鞏最近的一個。幾乎是千鈞一發,他眼神一挑,銳利地瞪向芬鞏,隨即箭步衝上前,出手一記探囊取物,就想把芬鞏撂倒。如果他得手了,就能越過芬鞏這道障礙,衝出大門去,讓他大哥的狗屁政變立刻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說時遲那時快,芬鞏穩穩地站在原地不動,仿佛臨危不懼,不屑於抵抗一般,特剛隱約覺得不對,愣了下,就在這快到零點一秒的空白之間,親衛軍統領帕藍寧迅猛如豹地從大門外衝進來,架住特剛的手臂,狠厲一翻,電光火石間就將貢多林之王反剪雙手,用膝蓋狠狠抵在地上。

特剛在天旋地轉中與地板快速來了次親密接吻,抬起頭來,淩亂的長發間,一雙淬了火的烏黑眼瞳憤憤不平地瞪向芬鞏,緊緊咬合的牙齒間發出震驚與泄憤的嘶嘶聲。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短短一兩秒間,芬國昐一個眨眼,就見三子被長子的心腹侍衛壓倒在地,他還沒從父親的角色中轉換過來,麵對眼前荒謬的景象,隻推開椅子怒斥:“芬鞏!你到底想幹什麼?!”

事實證明,芬國昐在許多次類似這樣的親族鬥爭中總是反應慢半拍,需要在事後才能把事情的細節理出頭緒來。當初費諾在提理安城王宮門口拔劍抵著他的胸膛,對他大聲辱罵時,他沒有立即出聲,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了。而這一次麵對芬鞏,如果他反應足夠快的話,那後來的一切都會被重新改寫。

但是芬國昐始終沒有從恍惚中明白過來,就在這時,帕藍寧率領的親衛軍從大門外蜂擁而入,黃蜂掃蕩般頃刻間就占領控製了會議廳,情勢瞬息之間大勢已去,等諾多王回過神來時,身周已布滿鐵甲重兵,鋒利的兵戈就抵在他的咽喉下,一切在電光火石間塵埃落定。

眼看局勢已得到掌控,幾個想要反抗的芬國昐心腹將領被按回椅子上,束手無策地憤憤悶哼,芬鞏垂眼看了看地上的特剛,輕輕一笑,拍了拍帕藍寧,“輕一點,他從小被我寵大的,沒受過什麼苦,雙膝跪地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特剛這時候也冷靜下來了,他仔細想了想,其實他大哥做事一向準備充分部署嚴密,就算沒有帕藍寧突然出手支援,剛才他也是過不去芬鞏這關的。

芬鞏是典型的外柔內剛,儀表看上去清清爽爽溫文爾雅,但他能夠一騎當千獨闖魔苟斯的安格班救回梅斯羅斯,此人單兵近身作戰能力可見一斑,特剛赤手空拳又怎麼是他的對手?

無論如何,隻要他攔在會議廳的這道門邊,他們就是甕中的鱉,插翅也難飛。

天邊倏爾風雲變幻,晝夜交替,一線曙光在遙遠的天際懶洋洋地亮了起來,北方朦朧的山影被勾勒出金色輪廓,雪線以上一片刺目的亮白,熠熠金光將覆蓋大地的黑暗徹底驅散。

世事瞬息萬變,這句話很好地印證了希斯隆的這個黎明。

不過是轉眼間,芬鞏獨攬大權地坐在父親之前坐的會議桌主席位上,麵對一幹灰頭土臉,被綁在椅子上不能動彈的親友部將們,他以篡權勝利者的姿態,喝完了一杯熱牛奶,墊好餐巾,拿起刀叉,準備對付麵前銀盤中的一塊精致巧克力小蛋糕。

“咕嚕——”一聲,顯然是胃部蠕動的聲響。

芬鞏抬頭眯眼逡巡一圈,最後目光仿佛意料之中地落在特剛身上:“給他們的雙手鬆綁,送早餐上來吧,給三王子一份葡萄幹麵包,要加魚肉醬和荷包蛋。”

餘眾早已放棄了掙紮,唯獨比較鐵骨錚錚的特剛臉色簡直難以形容,不過半分鍾以後還是降服在食欲和大哥人麵獸心的微笑下。

這個時候,芬國昐在對麵的椅子上看著芬鞏,很有點老淚縱橫,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

當年,瑟蘭迪爾大義滅親,為控製辛國的軍隊把父親踹下台,如今芬鞏的政變和他簡直如出一轍,芬國昐隻恨不能和歐羅費爾抱作一團同病相憐把自家大逆不道的兒子那點缺德事娓娓傾訴。

芬鞏這次能政變成功,一半原因還是芬國昐促成的。他本來隻掌管希斯隆的野外偵查隊和他自己的親衛軍,然而前不久,正是芬國昐因兩族即將開戰而授意芬鞏全權指揮希斯隆的所有編製軍隊,就是這樣,讓芬鞏動了政變的念頭。

也不知這小子是怎麼在背地裏安排布置的,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芬國昐心中五味雜陳,他非常欣賞芬鞏的才能,這孩子在軍事和王權統治方麵都有卓越的天賦,但同時,他也擔心那些才能遲早有一天會讓這個天之驕子失足落馬。

豐盛的早餐擺滿了會議桌,恍惚間仿佛將之前的肅冷氣氛一掃而空,刀叉碰撞聲清脆地回響不絕,儼然給人一種大家族團聚在餐桌邊和樂融融的錯覺,之前的政變好像全然不曾發生過。

芬鞏是個很喜歡演講,很愛跟人嘮叨個沒完的詭辯派領導者。隻見他放下刀叉,喝了一口鮮榨的牛奶,整了整衣領和餐巾,好整以暇的咳嗽了一聲。

幾位希斯隆的防禦統領立刻腦門上刷地落下冷汗來。

“大家別那麼嚴肅,我不是讓你們繼續會議麼?”芬鞏一攤手,打了個請便的手勢,“你們可以——繼續暢所欲言,高談闊論,討論什麼都行,繼續追捕瑟蘭迪爾,或者是如何和辛達族開戰?我是個寬容賢明的主君,不會限製你們的言論自由權,隻是你們說歸說,采不采納就是我的事了。” “……”

“沒人想發表見解嗎?你們不是很熱衷於討論瑟蘭迪爾和他那個親信是不是背叛了精靈族,投靠魔苟斯了,或者你們有人依然認為艾戈拉斯就是索倫,我們必須為了正義和中土的和平,鏟除他們,即使發動精靈族的內戰,即使效仿天鵝港慘劇那樣殘害親族,讓自己的同胞流血傷亡,也義不容辭?鏟除了瑟蘭迪爾之後呢,還有魔苟斯,魔苟斯巴不得我們內訌,他最喜歡看自相殘殺的戲碼,而我們正如他所願,也許和辛達族打完仗以後,我們將大傷元氣,再無能力維持‘安格班之圍’,聽起來正中魔苟斯的下懷是不是?但是為了鏟除投奔邪惡勢力的瑟蘭迪爾,我們視死如歸,責無旁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