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瀟卓離開時把車窗都升了上去。
時漾還是覺得寒風無孔不入,鑽進袖口領口,刮他的皮膚,渾身都痛。
遲斂拿出早晨出發時灌滿熱水的保溫杯,擰開遞給時漾,“再吃兩次消炎藥,等下進去配藥給你注射,疼痛能減輕些。”
時漾手抖得厲害,喝下兩口還溫熱的水,捏起遲斂掌心白色藥片吞下去。
他羸弱的像褪色的蝴蝶,隻剩下手腕上遲斂捏出的痕跡,和身體上仍然顯眼的吻痕。
遲斂安慰他:“時漾,再堅持兩天,進入城中心,我會盡快找到缺少的藥,周幸以也在趕來的路上,他也能解毒。”
“好……”時漾捧著保溫杯。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不舒服過。
比起那晚遲斂留給他身體的疼痛,已經減弱,現在反而是手臂的毒帶來疼痛更甚。
還有件事,就連喜歡纏著時漾的寧折都不知道。
時漾對冷空氣過敏。
如果沒有做好保暖,沒有提前吃藥,冷風吹久了,時漾身上會出現大片紅疹。
“裏麵應該沒有危險,我們進去。”遲斂下車,沒有急著走,幫時漾打開車門。
他就這麼站在風雪中,寒意裹了滿身。
可是時漾覺得他是暖的,他們好久不見,現在哪怕痛苦著,時漾也會貪戀和遲斂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時漾戴上口罩和帽子,擰緊保溫杯蓋子,抱在懷裏,從背包拿出厚手套戴上。
雪已經積的很厚,兩人沿著腳印走,被踩實的雪有些滑,時漾走兩步不穩當,突然一個趔趄。
遲斂眼疾手快扶住時漾。
時漾正想說謝謝,話沒能出口,遲斂很快把手抽回去。
因為速度過快,讓時漾誤以為,他是在刻意避免肢體接觸。
遲斂意識到自己對時漾的戒備心,被下意識表現出來,找補似的:“小心。”
“嗯。”時漾感覺消炎藥的苦又泛湧上來,“謝謝您。”
看似近了的距離,再次莫名疏遠。
時漾不知道今天怎麼惹到遲斂了,明明早晨時,遲斂還在縱容他穿著他的外套。
可是自從離開別墅起,一路上遲斂沒怎麼說話。
隻有中午在路邊停車,吃東西時,譚瀟卓詢問遲斂想吃什麼,遲斂說過兩句話。
還有拒絕文雅的時候。
進入教堂,文雅等人找了一處角落,點燃便攜式爐子,取暖的同時順便簡單地煮個麵。
文雅特意留出兩個空位給他們。
時漾沒有坐,鼻音濃重地問:“這裏窗戶沒有破嗎?”
寧折這會兒都有些熱了,脫掉外套塞牧川懷裏,“沒有,我和川哥檢查過了,教堂後邊有個小臥室,也能睡人的。”
時漾餘光看到遲斂一坐下便開始配藥。
文雅招招手:“別站著啦,來坐姐這裏,特暖和,剛才我們把這裏簡單打掃過,咱們今晚上圍著爐子睡。”
時漾心下一暖,被爐火照映的眼底閃著光。
文雅隔開了時漾和遲斂,坐在兩人中間。
寧折眼饞,伸長脖子往鍋裏瞅,“坐著怎麼睡啊,今晚估計睡不好了,這裏有點嚇人。”
不知道哪扇窗沒有關嚴,風穿過嗚嗚嗚響,側後方是巨大的十字架耶穌雕像,對於膽子小的小麻雀來說。
這裏和鬼屋差不多恐怖了。
“小笨蛋,坐著怎麼就不能睡了?”文雅拿出一次性碗筷幫他們盛麵,“你看看你川哥或者譚哥他倆的腿哪個好枕,你就枕哪個。”
牧川聞言掀了掀眼皮。
譚瀟卓笑著擺手,連忙把自己摘出去,“得,我年紀大了,有風濕腿疼,你去找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