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川滿意地重新耷拉著眼皮。
文雅把分好的麵遞給他們:“趁熱吃,不夠等會兒再煮一鍋。”
寧折捧著自己那碗,盯著碗裏明顯比別人多一片的午餐肉,感動的想掉眼淚和鼻涕。
“嗚,雅姐你太賢惠了,以後誰娶你誰就有福氣了!”
文雅用幹淨筷子敲敲他的頭,“怎麼誇人呢?不知道你姐厭男啊?”
寧折不在意,晃晃腦袋:“你隻是討厭壞男人,不過說起這個,譚哥,你的理想型是雅姐這樣的嗎?”
譚瀟卓咽下嘴中食物,擺擺手:“你雅姐很完美,不過不是我的理想型,我喜歡可愛的。”
寧折吸溜幾大口麵條,轉身去煩牧川,問他的理想型。
牧川不想說,安靜吃麵,可是寧折不準備放過他。
熱鬧的氛圍下,時漾接過自己那碗麵,拿碗的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不讓隊友發覺他一直在發抖。
遲斂靠近,握著配好的藥劑,戴的隱形眼鏡還未取下,如苔蘚般深綠色眼瞳,帶著極端的吸引力。
“時漾,袖子推上去。”
時漾放下碗,捋起袖子,血管的黑線已經蔓延到手肘上方,又冷又痛,克製不住顫抖。
遲斂盡量動作放到最輕,不過針頭刺入手臂的細微疼痛,比起毒素折磨,根本不算什麼。
半透明藥劑緩緩推入,很涼,時漾抖得更厲害。
遲斂隻能騰出一隻手握緊時漾胳膊,推完針管裏最後少許藥劑,借著爐子忽暗忽明的火光。
他發現指腹摁壓的皮膚處,有一塊不算明顯的紅色,遲斂微微俯身,發現這是一枚吻痕。
越是不合時宜的地方,有些記憶越是清晰。
在其他人笑鬧聊天聲中,遲斂記起那晚混亂的一個小時,時漾胳膊搭在他肩膀。
半求饒半討好地在他耳邊哭。
當時失去理智的遲斂,隻是偏頭在他小臂上狠狠親了親,深深感受著熟悉又陌生的人。
忽然這時,寧折一句話將沉默的兩人強行拉入氛圍中,他問:“遲部長,你的理想型是什麼樣子的?”
時漾抬眼看向遲斂的目光閃動,忐忑又忍不住想聽。
哪怕知道答案注定讓他難受。
暗戀不就是這樣,反複折磨自己,得不到,卻也放不下。
遲斂抽出針管,隨手丟進袋子裏,棉球摁在時漾注射藥劑的那片皮膚,掌心溫度隻能溫暖那一小片皮膚。
大家安靜下來了。
都在等著遲斂回答。
遲斂眼見逃不過,很無奈地笑了笑:“我以前是不婚主義者,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時漾隻是覺得更冷了點,心髒就像一顆水球,戳破了一點,有鮮紅的液體緩緩流出。
寧折哦一聲:“原來你和雅姐一樣,都不喜歡談戀愛和結婚,她曾經說過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脆弱而且還沒有用的東西。”
文雅看一眼縮在厚棉服裏像是躲進殼子中的時漾,重重咳一聲:“你個小笨蛋,吃你的飯,牧川看著點他,吃飯時候不許說話。”
時漾卻忽然低頭咳了起來。
遲斂去拿放在地麵的保溫杯,要幫他擰開。
即將觸碰到時,不知道時漾有意還是無意,手指握緊保溫杯蓋。
像是在穩住自己不要倒下,又像是在害怕他收回這件屬於遲斂的東西。
固執又可憐,細軟的發垂在臉側,時漾努力地蜷縮,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