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川也不喜歡止咬器,或許是在寂靜島受到“服從訓練”留下的陰影。
戴上止咬器,仿佛被鐵鏈拴住的狗,繩子不知道會在誰手裏,低等學員,很沒有尊嚴。
文雅不想氣氛冷下來,經過這些天,能夠看出遲斂其實是個好相處的人。
畢竟始終佩戴“溫和”的假麵,輕易不會和任何人結仇。
“對了,遲部長,有個問題我很想問您。”
遲斂低頭回幾條消息,隨手關掉手機,“不用客氣,你問。”
文雅稍稍偏頭,視線還在前方道路,“您是不是能聽懂奧林國士兵說的話?”
奧林國語言文雅懂一點,正常交流沒太大問題。
時漾學的奧林國語言要比文雅更深些,卻也沒有聽懂攔車的領隊說的什麼。
他肯定這是教官永遠不會教給學員的詞。
遲斂轉頭對上時漾有些好奇的目光,隻能委婉道:“不禮貌的話。”
不止不禮貌,甚至很下流。
時漾是西方人會喜歡的那類長相。
白淨,內斂,年齡不大,濃密纖長的睫毛使得他整張臉都透露出無辜,脆弱,很好欺負的假象。
他們會肆無忌憚打量時漾,討論他的腰有多麼好捏,腿又多麼長,多麼直。
文雅嗤了聲:“估摸又是葷話,奧林國的士兵出了名的好色,男女通吃。”
遲斂隨口閑聊:“以前遇到過?”
文雅似乎想起不太妙的回憶,表情很冷。
“奧林國異種區曾經派人來分區當交換員,長得好一點都被騷擾過,小隊被騷擾的次數最多。”
正在發呆冷到默默發抖的時漾,注意到貼了防窺膜的車玻璃上,映出遲斂深沉的視線。
時漾想了想,說:“那個人,很討厭,沒有禮貌,在宿舍樓下擺玫瑰花,要我和他交往,那個時候,我僅僅見過他兩次。”
遲斂注意到時漾被手套包裹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麼。
“說過的話,不超過五句。”時漾後半句自言自語,“怎麼可能真的喜歡了呢?”
這個人顯然給時漾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以至於現在提起他,時漾眉心微微蹙起,略重呼吸吹起臉龐一縷頭發。
是帶了點怒意的。
沒那麼喪,鮮活不少。
遲斂評價:“虛偽的告白,很草率。”
時漾縮縮脖子,想把耳朵也藏進圍巾中,很輕地嗯一聲。
遲斂指尖輕敲手機殼,突然問時漾,“什麼樣的喜歡不草率?”
時漾暫時答不上來,車內歸於安靜,輪胎防滑鏈軋在雪地,咯吱咯吱響。
也沒有機會說出答案。
遲斂又在回消息,大概是有什麼急事,這次用手機時間很久。
車子在公路上行駛兩個小時,路程隻走到一半,天氣頻道不斷播報近日延長時間的大雪。
過於緩慢車速會令喜歡飆車的文雅有些急躁,耳朵內通訊器突然傳出寧折驚喜的聲音:“雅姐!好像鏟雪車來了!在我們車前麵!”
文雅疑惑:“鏟雪車?”
這裏是奧林國,不是東亞。
路政不會在雪沒有停的時候,清理公路上的積雪。
意識到不對,文雅立即讓譚瀟卓停車,同時踩下刹車,車速不快,車子往前滑行少許,停了下來。
身後哢噠兩聲,文雅轉頭,時漾已經拿出座椅下的包,組裝好了狙擊槍。
他和遲斂一人一把,動作竟然是同步的。
時漾在文雅飽含八卦的視線下,耳朵逐漸染紅發燙,他脫掉身上過於厚實限製行動的棉服。
“是,是在寂靜島,遲部長教的。”
文雅拖長聲音:“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