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時漾睡得很熟,酒精在體內發揮作用,他手腳也很暖和。
時漾醒來發現身上不止保溫毯,還有遲斂的外套,很長很厚的那件。
原來補償是這麼誘人的。
他擁有了遲斂給的“特別”,卻又不那麼特別,因為這點偏向,是建立在愧疚上。
時漾不要愧疚,自始至終是自願的,於是坐起身,拍去遲斂外套上的浮塵,看到遲斂站在距離大門最近處的窗邊。
他沒去打擾,把衣服搭在較為幹淨的椅背,身上保溫毯蓋在文雅身上。
教堂十字架上的耶穌在白天看起來很神聖,沒有夜晚時隱於黑暗中的驚悚。
雖然昨夜喝醉,但時漾覺得還好,除了手臂疼,身上冷,頭倒是沒有宿醉後的悶痛。
“小隊……”寧折眯著眼,迷迷糊糊喊他。
時漾微微睜大眼,聽他想說什麼。
寧折打了個哈欠,說:“早安……淩晨時候,牧川躁動期到了,折騰死我和譚哥了……”
下半夜酒後時漾睡得非常熟,沒聽見什麼動靜。
看一眼垂下頭還在睡的牧川,並沒有看到他臉上佩戴止咬器,不像躁動期。
寧折看出時漾麵上的疑惑,翻個身坐起,頂著一頭炸毛:“是遲部長,他及時幫川哥注射的抑製劑。”
時漾點點頭。
止咬器在異種人中接受度不高。
大多異種人都會有發情期,像是未能進化的野獸,大家對“發情期”這三個字,就像對止咬器一樣排斥。
所以說的最多是躁動期。
止咬器這種東西也是能不用,那就不用。
時漾站在耶穌雕像下祈禱時,走神在想:遲斂戴止咬器會是怎樣的?
應該不會有機會看到。
以遲斂的地位,更加不會佩戴這樣的東西。
大部分犬類異種人對止咬器很敏感,他們覺得這是侮辱。
“在祈禱什麼?”遲斂氣息如清晨的霜雪掛在針葉上慢慢融化,清冽雅淡。
時漾睜開眼睛,慢慢地垂下手,“希望接下來路程順利,大家都平安。”
很平常的願望,卻很難辦到的。
遲斂看他一會兒,時漾有一縷很有意思的呆毛,這縷頭發不聽話,在早晨比主人還要有精神。
“多個人求,會不會實現的幾率更高一些?”遲斂學他雙手合十,嘴角卻噙著一絲笑。
不像有求於神的信徒。
更像是不信神佛的狂徒,有一種能夠將命運握在掌心,神明都無法幹預的威嚴。
時漾悄悄看他。
或許真的有神明在庇佑信徒,至少遲斂此刻平平安安站在身旁。
過去半分鍾,遲斂掀開眼皮,語調閑散:“他不回答,那就代表答應了。”
時漾:“什麼?”
遲斂:“時漾平安。”
.
短短四個字,時漾恍惚一早上。
每次想要克製,不要去靠近遲斂。
結果總是會因為他簡簡單單一句話,或者一件事,再次心跳失常。
離開教堂,車輛行駛在還未除過雪的公路,速度放的很慢,譚瀟卓和牧川在輪胎上加了防滑鏈。
前車譚瀟卓在開,後車文雅駕駛。
文雅瞄眼車內後視鏡。
時漾在發呆。
遲斂……還是那麼波瀾不驚的坐姿。
文雅觀察人其實很有一套,她發現某位部長心情貌似很不錯。
趁著氣氛還可以,文雅找兩人閑聊:“遲部長,昨晚上小牧那邊多虧了你。”
遲斂淺笑:“舉手之勞。”
時漾目光從車外轉移回車內,眨眨眸:“牧川還好嗎?”
文雅點頭:“挺好的,還是遲部長反應快,要不然小牧昨天就要咬小麻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