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痛死我了(1 / 3)

冬生一邊用袖子擦著水,一邊解釋道:“回來的路上,天太黑,沒看清腳下,陳叔的腳踝就被樹枝劃傷了,不曉得有沒有傷到筋骨,娘,你快打熱水來,把血擦擦,咱家還有草藥吧,也都拿出來,先把血止住了。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看著那血往外冒,怪滲人的。

田氏愣了神,一下子也沒明白過來,直到冬生又催了她一遍,她這才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廚房跑去了。這一路上跌跌撞撞,端在手裏的水盆,都差點飛了出去。

好不容易端著水盆到了堂屋,李元青跟冬生二人已經把陳二順濕透的衣服脫了下來,這三人身上都是泥,就跟從泥地裏爬出來似的。

田氏放下盆,急著道:“我去拿藥,拿衣服。”她擱下東西,又匆匆進了裏屋,再出來時,不光抱著幹淨的衣服,還有一床小薄被子,一股腦的蓋到陳二順頭上。

冬生蹲了下去,用蘸了水的布,把他的傷口清理出來,敷上草藥。他們家是土草藥,先前上山的時候順帶著采回來的,放在外麵太陽暴曬過後,壓成粉末,要用的時候拿溫水泡開,附在腿上之後,外麵包上一層白布,用以固定就成。

李元青也看了他的傷口,道:“沒事,就是劃破了皮肉,沒有傷到筋骨,不過失血挺多的,這傷口一時半會不要移動,否則還是會流血。”

田氏連連點頭,一時間眼神有點飄散,“噯,我知道了,你倆也趕快去換衣服,別再著涼了。”

冬生催促李元青趕快回去,免得麥芽擔心,他自己也去洗洗幹淨,回頭再把陳二順背回房屋。

他們都各自幹事情去了,田氏坐到陳二順邊上,看著他現在弄的這副模樣,無奈的歎了口氣,“早叫你回縣城去,你不幹,現在弄成這樣,要是再留下啥毛病,我看你咋整!”

陳二順咧著嘴,一個勁的衝她嘿嘿傻笑,“不是沒事嗎?莊稼人都在田地裏幹活,磕磕碰碰的,那不是很正常嗎?我小時候摔過比我還狠的,喏,就在大腿上,老長一個疤,”說著,他就要掀開褲腿子給田氏看,“當時那個郎中都說我沒救了,流那麼多的血,當時年數也小,能活過來就算不錯的了。”

田氏一見他掀褲腿子,忙用手去擋,“你說歸說,幹啥要掀衣服?快放回去,冬生馬上就要出來哩。”

陳二順看她臉頰紅紅的,慢騰騰的把衣服放下了,嘴上狡辯道:“我就是怕你不相信,小時候受那麼重的傷,都沒關係,這點傷又能算得了個啥,過幾天就好了。”

田氏看他說的這樣輕鬆,可她心裏卻一點都輕鬆不下來。剛才看見陳二順叫他們背回來,那一刻,真叫她想起了冬生爹,那種打腿底升起的恐懼感,差點沒把她當場擊垮。那樣的苦難,她絕不想再經曆一次。

冬生洗澡很快,順便手水衝了衝,又套了件馬甲跟大褲頭,便跑回堂屋。

田氏看兒子頭上還滴著水,擔心道:“這裏有布,你把水擦幹了,別招了風寒,這會正下雨,涼的很。”

冬生接過她遞來的布,胡亂擦了幾下,便擱下了,“娘,我沒事,我得趕緊把陳叔背過房屋去。”

陳二順道:“冬生啊,你不用背我,扶我一下,我自己走就成了,也沒幾步遠,跳幾下就到了。”他說著便站起來,扶著大桌子,便要往裏屋去。

田氏趕緊叫冬生過去扶著,她走了兩步,想起應該去煮些薑湯,轉個身又去了廚房。薑湯煮到一半,她又覺著應該煮些吃的給陳二順補補血。便拿了幾個雞蛋,在糖水裏打了,做成糖水雞蛋。燒了兩大碗,喊來冬生過來端著,一並拿到裏屋去了。

陳二順此時已經躺到炕頭上,看她端了這麼些東西,直笑道:“我這又不是做月子,吃啥糖水雞蛋。”

田氏白他一眼,訓斥道:“你以為你有多年輕呢?是十八還是二十八?流那麼多的血,都沒死,隻能算你命大,最好別留下啥病根,我也是看你可憐,要不然誰這麼晚了,還來開火給你煮雞蛋。”她又叫冬生也吃一碗,冬生直搖頭,他又沒傷著,再說了,晚飯他吃的飽,他更不喜歡吃甜食。

冬生扭頭出去了,把房間讓給他們兩個。

田氏看著桌上兩大碗糖水雞蛋,便都推到陳二順跟前,涼涼的對他道:“算便宜你了,快把這兩碗都吃了吧,別擱冷了,擱冷了就得腥了。”

陳二順很開心的笑,不客氣端起碗來,道:“這一碗就夠我吃的了,剩下的一碗你吃了吧,我看你晚上也沒吃多少飯,我一個人要是吃這麼多,晚上肯定會撐的睡不著覺。”

田氏可不管他能不會睡著覺,硬是把另一隻碗裏的雞蛋也要倒進去,“睡不著覺,你就坐著,坐到能睡著為止,我可沒空陪你了,你慢慢吃,吃完了,碗筷就放在邊上,等明天我再來收。”

陳二順一聽說她要走,急道:“別啊,你要是走了,晚上我要起夜咋辦?”

他這話叫田氏愣了,“你要起夜,跟我說幹啥?我讓冬天過來跟你睡,真是的,都這樣了,講話還不著調。”

田氐說走就走,下了炕就準備穿鞋。

陳二順靈機一動,突然捂著腳哀嚎一聲,“哎喲,疼死我了。”他叫的聲可大了,配上痛苦的表情,田氏還真相信了,“你腿咋了,還疼的厲害?”

陳二順麵部表情很搞笑,又痛苦又忍著笑意,他抱著腿,一副可憐樣,“沒事,可能是我坐久了,縮的難受,撐一會就好了,”他一邊齜著牙,一邊又想把腿放開,可碰著傷口,又疼的很。

田氏看他的模樣,直皺眉,“行了吧你,少裝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啥!”

奸計一被識破,陳二順趕忙擺出嬉皮笑臉的姿態,討好著道:“我就是想讓你陪陪我嘛,冬生都休息了,他明天還有活呢,就別去打擾他了,你抱床被子來,反正這炕大,咱們各睡一邊,夜裏我還麻煩你幫著點燈呢,要不然這黑燈瞎火的,我上哪摸去。”

他這話有些狡辯的成份在裏麵,卻也是事實。田氏心一軟,便答應了,心想,就陪他一晚,他這腿夜裏起來確實不方便,已經傷成這樣了,要是再壞一些,她心裏就更過意不去了。

陳二順見她答應下來,樂不可支的捧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起宵夜來。臨了,他還把碗裏扔的雞蛋撥了一半,到田氏碗裏,非叫她跟著一塊吃。

吃完了糖水雞蛋,田氏又盛了碗薑湯,這一大碗喝下去,把陳二順撐的腰都彎不了,他嘟囔著,今晚半夜肯定要起夜,喝這麼多的湯水,不起夜才怪。

田氏收拾好屋子,回自己的屋抱了被子,等走到陳二順睡著那屋的門口時,她猶豫了。這個樣子進去,算啥呢?她這算不算紅杏出牆,是不是給田家門楣蒙羞?田氏越想越害怕,越是害怕,就越不敢往他那屋去。她站著站著,又想起那一天,也是下著暴風雨……

田氏幹脆坐在堂屋裏,把被子往涼床上一擱,一下接一下的歎著氣。

冬生其實沒有睡著,也聽見堂屋裏的動靜,這會他不能出去,不管他老娘跟陳掌櫃咋樣,他都不能出去,不然田氏更無地自容了。

田氏的猶豫不決,實際上就像平靜的湖水,看著波瀾不驚,卻是最容易破碎的,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石子,就能將這片平靜擊的粉碎。

而這顆小石子,也正是陳二順扔出來的。他見田氏久久沒進來,便知道她在猶豫,他一咬牙,使出殺手鐧,從炕上歪倒下來,砰的一聲,跌倒在地上。田氏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推開門就衝了進去,進去一看,竟是陳二順趴在地上,捂著腳腕疼的齜牙咧嘴。

田氏衝過去趕忙把他扶起來,“好端端的,你幹啥要下地?你要啥東西,喊一聲,我再給你拿不就成了嗎?”

陳二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我就想起來拿個墊腳的,不然這腿晚上不能擱低了,淤血就麻煩了。”

田氏費力的把他扶到床榻上坐著,轉過頭就去找能墊腳的東西,家裏的枕頭都挺新的,給他墊腳不合適,她就到櫃子裏翻出個破棉襖,折疊好了之後,擱在他床頭,“這樣行了吧?行了,趕快睡覺吧,有啥要的,再跟我說,”她轉身去堂屋,把被子拿了來,放在離他較遠的炕的另一邊。

陳二順笑嘻嘻的看著她忙碌,一直等到田氏合衣躺下睡覺,他才又開口了,“這麼熱的天,你咋穿著外衣睡覺,我又不是狼,你還怕我對你咋樣不成?”

田氏心想:你今天是沒對我咋樣,那咋樣的事,你早都做了。她還是沒脫衣服,欠起身,把油燈吹滅了,“你快囉嗦,我便走了,你自己一個人,愛咋整就咋整!”

陳二順當然明白不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的道理,便動作脫掉冬生給他穿上的馬甲,光著上身躺下了。

今晚不熱,外麵下著暴雨,涼氣順著窗戶縫隙往屋裏鑽。田氏穿著外衣,睡到半夜還得蓋被子,可她就著微弱的光線一看,陳二順光著膀子,渾身上下,連根紗都沒蓋。她隻猶豫了一下,就輕手輕腳的爬起來,從炕上爬過,到那一邊,想替他蓋上被子。

她先前聽過了,這死老頭子睡的可沉了,還打著呼嚕呢!

可當她一摸到被子,準備給他蓋上的時候,那被子正被他壓在身下,她使勁拽了兩下,沒拽動,可這拽了一半,不給他蓋又不成。她隻得猛的一使勁,沒想到,陳二順卻在這時候醒了,一醒過來就笑眯眯的看著她,還沒等田氏做出反應呢,陳二順手一撈,就把她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