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子的穿著都不似很好,一身的書生打扮,盡數是布衣,幾分文人氣質寫在臉上,眼神卻是充滿了憤怒,程水若捏著筷子淡淡的道,“你們認錯人了。”
說罷低下頭繼續吃東西,眉頭卻是輕輕的皺了起來,這人,還真是有點兒倒黴,怎麼一出門就遇上仇家了?
說話那男子一身青色的衣衫,聞言激動的叫道,“我親眼看著你從方家後門出來的還能有錯了?”
三人一同圍了上來,站在桌邊義憤填膺的道,“害死人說聲認錯人就算了麼?你化成灰我們都認得你!你這惡婦!也不怕夜裏冤魂索命?”
眾人的目光本就因為一個年輕漂亮的少女走進來忍不住多瞄兩眼,這會兒三個書生模樣的男人纏上來,越發的好奇,紛紛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過來。
程水若皺眉抬起頭看著說的口沫橫飛的白衣男子一眼,“害死人?那自有官府來抓人,也輪不到你們在這裏指指點點,莫要再在這裏糾纏耽誤我吃飯。”
“你!”白衣書生惱的指著程水若的鼻子,“娼婦!你真當沒有王法了不成?若非你勾引文進,還得文進為你茶飯不思,最後進了衙門,文進家中老母怎會一氣之下吐血而亡?”
程水若冷笑,“他要做什麼關我什麼事?休要說我沒有做過,便是做了,他身為讀書人,意誌不堅定,怨的著別人?氣死他家中老母是他,可不是我!”說罷站起身來,朗聲叫道,“店家,我是來這兒用飯住宿的,你們就容得下人不吃不喝偏生在這兒吵吵嚷嚷壞了生意?”
能在京中開的起這般大的店麵的都是有些身份背景的,那掌櫃的也不是怕事的人,見爭吵的雙方是幾個秀才和一個女人,卻略微皺了皺眉,聽仔細了雙方的對話,卻是皺起眉頭來,走過來道,“小紅姑娘,小店廟小,容不下小紅姑娘大駕,這頓飯便算做是小店請的,還請小紅姑娘挪步,莫要再與小的們為難了。”
程水若沒想到自己叫店家趕人,別人來了卻是趕自己走,一時間也是有些發懵,這天下間哪兒有不做生意趕人走的道理?少不得又是原本那位名聲遠播,人見人打了。
幾個書生得意的瞧著她,程水若隻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別人要請客,她倒也不客氣,朝那掌櫃點點頭道,“如此多謝店家了。”
掏出手絹擦擦嘴,這才慢條斯理的走了出去,一頓飯吃的半飽,連帶的住宿也沒了著落,身後還跟著三個跟屁蟲,程水若心頭的惱怒可想而知。
一連找了好幾個地方,這三個人都是上前來糾纏,程水若再好的脾氣也按耐不下,從最後一個店鋪走出來,望著其中那最為積極的白衣男子道,“讓我今夜露宿街頭便是諸位的目的?還是希望我痛哭流涕的跟諸位懺悔?幾位還真是讀書人麼?依我看來,市井無賴也不過如此!”
“你害的文進家破人亡!我們不過略施小懲罷了!”白衣男子悠然道,破壞了程水若的幾次行動,心情顯然頗好。
程水若扯扯嘴角,拍掌道,“哦!我明白了呢!這樣文進他娘就能活過來了!我竟然不知道天下間還有這樣的好法子!”
“人雖然不能活過來,卻是能讓壞人得到懲罰,這也算是替天行道!”藍衣男子道。
程水若搖搖頭,笑的嘲諷,“欺淩一個弱女子便是替天行道?虧的你們說的出口!好吧!你們贏了,我打算今兒個露宿街頭,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看了看天色,緊了緊身上的包袱,不過大半個時辰而已,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下來了,路上的行人漸稀,她倒也光棍,方才已是打好了主意,扭頭便向來時的方向走去,那邊有一處衙門,夜裏宵小該是不敢靠近的,至於其他,也唯有聽天由命了……
衙門的大門緊閉,門前的石頭獅子好生威武,那石階的石頭明顯比地麵的青石板好上許多,唯有森嚴的大門和門口高懸的牌匾可以看出歲月的痕跡。
紅色的鼓漆色斑駁,被架在鼓架上,旁邊放一個被磨的光滑的木槌,上方包著一張失去了本色的紅布。
程水若便是斜斜的靠著那鼓架坐了下來,衝著一直跟著她那三個人輕輕一笑。
幾個書生麵麵相窺,對視一眼,一直沒說過話的那位足足看了程水若半盞茶的功夫,才狠狠的一甩衣袖道,“你還真是死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