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白愷扶著腰直吸氣,這邊便有大夫瞧見了跑過來扶著他道,“白大人,你受傷了,趕緊進去我替你瞧瞧!”
白愷身上的傷並不重,整日的在軍營門口進出與這些大夫倒也混了個臉熟,趴在床板上讓人上藥,士兵們則是送鬧事的人去衙門,一並過去的還有楊大夫,這會兒才有空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替白愷上藥的大夫一邊上藥,一邊歎息道,“誰知道是怎麼回事。楊大夫說他根本沒瞧過那病人,而且那人瞧著已是死了好些天的了,怎麼這會兒才來?我瞧著這事兒透著邪乎,楊大夫一向受人敬仰,絕不會說謊的,莫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說著又歎息了一聲,“方家出事以後,這邊便盡數是本城的大夫支撐著了。誰知道這兩天突然個個都出了事,人手越發的不足了。我瞧著這義診也不必辦下去了。”
白愷問道,“怎麼說?”
那大夫愣了愣,有些吞吞吐吐的道,“這事兒,我與您說了,您可不要告訴別人。我琢磨著,這事兒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您說說看!”白愷猛的支起身子,“難不成有誰跟咱們豫州城的大夫過不去?”
“誰說不是呢!”那大夫道,“前幾天,竟然有人跑來找我,問我知不知道哪個瘟疫病人死後沒火燒就埋了的,又說若是我遇上了瘟疫病人,務必要將人留下來交給他們,說是他們尋到了治病的法子,不過要驗證一下是否可行,隻要我照辦了,事後必有重謝。還給了我五十兩銀子,這錢我怎麼敢收?這病差點兒把咱們都給害死啊!他們若是真有法子治病,哪兒需要這麼做,我親自送病人上門都行,何必遮遮掩掩的?”
“後來又聽其他大夫說了,他們也遇上這種事,大家就琢磨著這事兒透露著邪乎。您說,這瘟疫病人尋來做什麼?要找死隨便找顆歪脖子樹上吊就得了,何必去尋什麼不自在。”
“接下來,便陸陸續續的有大夫家裏出事兒,大夫們沒工夫瞧病了,這是有人跟咱們豫州城過不去呀!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非要讓整個城的人都死絕麼?”
白愷皺了皺眉,問道,“您沒什麼事兒吧?”
那大夫道,“我不過是從別的地方來的遊醫,無牽無掛的,能出什麼事?不過,這豫州城總這麼不太平,也沒法子呆下去了。”言外之意便是準備離開。
那大夫收拾了東西出去,一個士兵跑進來道,“大人,人都送到官府去了。”
白愷點了點頭道,“你先叫幾個兄弟過來送我回家。然後帶幾個兄弟去查查,豫州城裏那些有名的大夫最近家裏都發生了什麼大事,查到了立刻來稟報。”
……
啪!
瓷器破碎的聲音。
楚夫人惱怒的站在廳中,喝問道,“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下方跪著的那人將身體卷曲起來,仿佛這樣可以少承受一點兒上麵那人的怒火一般,低低的道,“老爺說,請姑奶奶也回去吧,這事兒無力回天,便罷了,否則會將家中的人都牽連進去。”
“他竟然這麼說?”楚夫人震驚的看著地上跪著的那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人卻是繼續道,“老爺說,凡事需量力而為,咱們家為了姑爺已是損兵折將,姑奶奶若是還一意孤行,老爺隻能讓人請姑奶奶回去了。”
伸手要去抓桌上的東西,卻是發現桌上的所有東西都被她砸的粉碎,隻有去掀那桌子,砰的一聲將那桌子掀倒在地上,楚夫人也累的直喘氣,卻依舊不能減少心中的怒火,大喝道,“滾!你給我滾出去!”
跪著的那人聞聲連忙連滾帶爬的往外跑,他方才已是承受了不少東西,被砸的地方這會兒還疼痛無比,身上還被破碎的瓷器割裂了幾道傷口,如今正火燒火燎的。
屋子裏半個人也沒有了,楚夫人隻拿著屋裏的家具出氣,半晌隻將屋裏折騰的亂糟糟的,一樣正常擺放的東西都不見了,卻是依舊滿腹的惱恨,一腳踹在躺在地上的凳子上,隻覺得腳趾頭都要斷裂開來,弓著身子卷曲下去抱著腳,眼淚水便忍不住的往下掉。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一個丫頭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走到楚夫人身邊,伸手去扶她,低低的道,“夫人,您就別哭了,氣壞了身子怎麼辦?別人不幫咱們,咱們卻是不能就這麼放棄了,還有好幾天功夫呢,隻要人還沒死,就還有希望不是?”
楚夫人聞聲抬起頭來,迷茫紅腫的雙眼瞧著自己的貼身丫頭,喃喃道,“還有幾天?”
“十天!”那丫頭道,“陛下下的旨意還有十天的期限,扣掉咱們進京需要耽擱的時間,其實還有八天,八天時間,可以做很多事了。”
楚夫人聞言搖搖頭,眼淚水又止不住的掉下來,“連我爹也不肯幫我,我能做什麼?台麵上誰還肯幫咱們說話?該死白家人,竟然將程水若給帶走,一直住在軍營裏,我難不成還能闖軍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