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乍到便一頭撞進一團迷霧,她也曾以為自己是因為做錯事才會不受人待見,後來發現不管自己做了什麼,別人都沒有對她改觀,便知道問題的根本是在她的身份上,因為這時代對下九流的人心存偏見。
無奈之下,她唯有想辦法離開,卻是一不小心的撞入了一個陷阱,小環如同一道曙光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遠離了那個是非之地,卻是開始接受命運一次又一次的洗禮。
到如今,她的日子漸漸的安穩,卻是在猛然之間發現,原來當初她所怨恨的人竟然於她有救命之恩。
她所以為的真相與事實相差千裏。
方家,雖然對她有偏見,卻是從來沒有要害她的性命,反而因為他們自己的過失不惜撒謊來救她!
麵對這樣的真相,程水若苦笑不已,若是在之前,她還可以不管方家人的死活,最多在力所能及的時候拉方白蘇一把,偏偏是救命之恩,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啊!
當日大夫人的殷殷勸誡,方白蘇不遠千裏報信,方白芨雖然對她有成見,卻也是在該拉拔她的時候拉拔了一把,過節歸過節,卻也是對事不對人,算來算去,她欠了方家人許多。
“好吧!”程水若道,“你幫我救出方家人,我幫你救出楚大人!”
“你還想劫獄?”楚夫人挑眉道,“方家人都是死腦筋,你救出來了也白搭。”
程水若搖搖手,對眼前的女人有些服氣,“你怎麼什麼事兒都朝著壞的方麵想呢?比如說,救楚大人,你若是不辦後麵這件事,大可以拜托些有身份的人出麵寫份萬民書為他求情,雖然不能有功,依照皇上對他的寵信,性命是無憂的,大不了閑置幾年,正好避開了這一場風波。而方家的事兒看起來是沒轍了,為皇上所不喜,事情還涉及到了皇上和彭太師的鬥爭,皇上絕不可能退步,可是,誰知道還能不能再想到什麼辦法呢?畢竟,犯法的隻有一個,餘下的人卻是無辜的,方家素來積善,未必沒有翻身的可能。”
楚夫人聞言眼睛一亮,隨即冷哼道,“你既然有辦法,何必來求我?我瞧著你也不過是假惺惺罷了,如今那事我已經做下了,那些人能替我夫君出頭?你到底是想害方家還是想救他們?”
這不是事情發展的太讓人措手不及了麼?要知道真相是這樣,程水若一開始就會答應楚夫人的條件,而不是拖拖拉拉到現在讓事情難辦成這個樣子。
若非想將其置之死地,程水若斷然是不會讓她做成後麵的事的,而若非麵聖的時候遭到豫州一係出生官員的抵死相拚,後來的事兒也不會告訴他們,不過,如今倒是讓自己騎虎難下了。
而方家的事,從外麵下手顯然是不可能了,宮鬥看的多了,自然知道有一種非常沒用卻是讓皇家人追捧不已的東西叫麵子,到了這個地步,外臣單方麵的勸諫是不能成功的,唯有從內部下手,把皇帝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先將方家人的責罰減輕,再想其他的辦法。
“楚大人是個好官兒,我能活著離開京城便有他一份恩情,如今武大人也為了楚大人的事情不遺餘力,已是說服了豫州一係的官員,不在此事上過多做糾纏。”瞧見楚夫人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程水若一擺手,“信不信都由你,別以為天下間都像你一般,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犧牲任何人。如今就看你肯不肯合作了,要是肯,這法子雖然麻煩點兒,到底還有五層的把握,要是不肯,那就罷了。”
“什麼法子?”楚夫人抓住程水若的手急切問道,她也瞧明白了,如今連性命都在人掌控之中,在這裏坐以待斃不是她的個性,她絕不能容忍明知道自己夫君被人害死自己卻是束手無策。
“我出麵,替你向那些人證明,此病無藥可醫!”程水若淡淡的道。
“你真的肯?”楚夫人眼中露出狂喜的光彩,她是深知此事的,程水若如今在豫州備受人推崇,隻要她出麵說明此事,其他的大夫即便不肯承認,也不會否認的,隻要此事一成,楚懷沙便活了一半。
“別高興的太早了!”程水若扯了扯嘴角,若不是為了救方家人,這種事兒她是斷然不肯做的,沒半點兒好處不說,還有可能給自己惹一身腥,“你得幫我先保住方家一家上下的性命!”
“隻要你肯,絕沒有問題!”楚夫人朗聲道,神色激動。
“不過!”程水若見楚夫人已經漸漸的走入她布下的圈套,笑的有些殘忍,“這事兒還有最大的一個麻煩,隻有你才有辦法解決!”
“什麼?”楚夫人問道。
程水若緩緩的抬起指頭指著楚夫人,楚夫人臉色一白,恍然道,“我?!”隨即臉色泛紅,咯咯笑了起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若活著,豫州城永遠都會記得是誰害死了他們的親戚朋友,隻有我死了,他們才能把心頭的怨恨發泄出來,不會發泄到我夫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