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留在這裏,楚懷沙發現隻尋到我們兩人,必然不敢胡來,你們分一半人躲起來,另一半遠遠的吊著,切莫讓他們發現了蹤影,我則帶著水若去尋那楚懷沙,看他還有什麼花樣!若是有什麼不對,立即離開這裏,去報給白夫人以及我家知曉!不管跟著我們的人有沒有事,躲起來的人必須在躲開其他人以後,立即離開廣州城!”
留下這句話,方白芨便走進屋子,打橫將程水若抱了起來,此刻的程水若顯然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原本因為冷的發白的臉蛋,此刻粉紅粉紅的,像是剛經曆過了一場激烈的運動一般,院子裏的人皆是紛紛的散去,在白管事的帶領下,有條不紊的做自己該做的事兒。
方白芨抱著程水若大步的往外走了去,不多時,便瞧見了一路盔甲齊全的士兵,正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方白芨遠遠的瞧見來人,便大聲叫道,“敢問諸位,可是楚大人派來找程姑娘的?”
帶頭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將領,瞧見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生的黑了些,卻也是一身尋常人家穿不起的衣裳,聽說話,又是一口的京腔,氣度還是有的,懷裏還抱著一團物體,看那樣子卻是有幾分人形的模樣,遠遠的瞧不真切,連忙疾步趕上來,問道,
“在下蘇林,正是奉了楚大人的命令,前來尋找程水若程姑娘,不知道您是?”
方白芨懷裏抱著一個人,瞧見這人並不打算動手,心中已然鬆了一口氣,笑笑道,“我叫方白芨,不知道楚大人提過我沒有。你們能來可真是太好了,程姑娘得了急病,咱們還是趕緊先趕回城吧!”
說著蓋在程水若身上的薄被露出了一點兒,那軍官一瞧,若是個正常人哪兒能這麼能睡,就看那麵色便不正常的很,連忙道,“你等等。”
說著扭過頭去,衝著那群士兵道,“你們趕緊的,去弄輛馬車過來!”
那士兵倒是能耐的,便是這看起來窮困潦倒的地方,雖然沒馬車,到底還是弄了輛牛車出來,將他們帶來的馬給換上去,道,“湊合著吧,找到人多的地方再想辦法。對了,程姑娘這是怎麼了?”
方白芨自然不會說程水若得的是要傳染人,死人的病,隻是皺著眉頭道,“受了不少驚嚇,風裏去,雨裏來的,便這麼病倒了。”一邊說話,一邊將牛車上的稻草鋪好,這群兵丁倒是細心的很,牛車借來的時候還順手弄了一堆稻草,再將程水若放上去,用被子蓋著,抬起頭道,“走吧。”
那將領聞言這才瞧了瞧四周,問道,“其他人呢?”
方白芨道,“有人死了,有人去給程姑娘找藥了,我已經吩咐過了借住的那戶人家,若是人回來了,就到廣州城來尋咱們。”頓了頓,看著那將領道,“趕緊走吧,程姑娘這病拖不得。”
卻是發現那將領巍然不動,隻是直勾勾的望著方白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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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芨心中一緊,苦笑,莫非,他真的賭錯了?
那將領道,“還是留幾個人下來等他們吧?方公子怎麼不問問楚大人的情況?”
方白芨笑道,“楚大人能讓你們來接程姑娘,自然是有了妥當的安排,再拖下去可真不行了。”
那將領聞言頗有深意的看了方白芨一眼,道,“還是留兩個人下來吧,那戶人家未必能知道楚大人在哪裏,到時候有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方白芨懶得管他那麼多,愛留則留,反正他們注定了找不到人,隻等那軍官將人安排好了,這才上了路。
暫時沒什麼性命危險,方白芨便催促著那將領趕快點兒,這會兒倒是不拖遝了,馬兒便拖著那牛車在官道上狂奔,方白芨很是擔心那破舊的牛車能不能承受的住,運氣倒是還不錯,不過過了十多裏地,便迎麵遇上了輛馬車過來,那些士兵沒什麼好說的,拎著大刀上去便將人的車給‘借’了過來。
換了馬車便快了許多,程水若也慢慢的醒了過來,一醒來,便是捂著肚子一陣悶叫,“不行了,我要上茅房!”聲音虛弱無力,方白芨聞言不由得臉色大變,壞了!
伸手便將程水若抱起來,大聲的叫道,“停車!趕緊停車!”
外麵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怎麼了?”車速倒是減緩了。
懷裏的程水若一個勁的嚷嚷肚子疼,方白芨耐不住,一下子從還在快速移動的車上跳了下來,嚇了後麵騎馬的幾個士兵一跳,差點兒就撞了上去,紛紛勒住韁繩,馬兒嘶鳴,好容易才躲開了去。
忍不住叫罵,“你搞什麼?找死別拖著程姑娘!”
方白芨懶得跟他們解釋,抱著程水若便跌跌撞撞的衝進草叢中,後麵有人想跟上來,被方白芨大聲喝住,“就在那兒站著,你們瞧不見我麼?我就在這兒!”
說著將程水若放在地上,程水若雖然沒力氣,卻到底還有些意識,摸索著旁邊一棵大樹,也不管方白芨是不是在身邊,自己是不是丟臉,解開褲子便開始一通狂泄,片刻功夫這才道,“好了。”卻是低著頭不肯抬起頭來,心中才意識到方才的動作有多丟人。
空氣中還有些味道,程水若本以為方白芨會立即將她抱回車上,卻是發現方白芨一動不動,抬起頭來,有些昏花的眼睛看見的是方白芨嚴肅的表情。
“怎麼了?”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的程水若問道。
方白芨深吸了一口氣,他是大夫,自然沒有別人想的那般愛幹淨,什麼樣的病人沒見識過?渾身上下是蛆,散發著惡臭的人他尚且要替別人去膿瘡,這點兒自然沒什麼。
望著程水若低聲道,“你聽好,接下來,恐怕你還會連續不斷的拉肚子,若是一直這樣,咱們恐怕沒辦法趕回城裏了,我也不能要求你忍著,你這病,咱們也不能告訴別人。在馬車上,少不得你要委屈一下了。”
程水若一愣,方白芨已經打橫將她再次抱了起來,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肚子又鬧騰起來,方才還沒搞清楚方白芨說的是啥的話,這會兒已經明白過來了,叫道,“你,你,你再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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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肚子鬧騰的實在是厲害,在車上的程水若無法再入睡了,忍受著車廂裏的一陣陣惡臭味道,她自己都想跳車跑路,在一邊的方白芨卻是麵無表情,隻是關切的不時看看她的狀況。
幾次讓方白芨出去未果,程水若也知道自己什麼臉都丟光了,虧著裙子長,雖然沒讓方白芨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可光想想那情形就夠讓人頭疼的。
瞧見方白芨一點兒厭惡的表情也沒有,程水若突然開口道,“你這麼對我,我病好了,若是不嫁給你就真對不起天地良心了。不過,咱們得約法三章才行,第一,我要當正房!第二,不準納妾!第三,不準在外麵尋花問柳!雖然你跟我也是在春風樓認識的!”
聽的方白芨瞪了她一眼,“這時候想什麼有的沒的?我要真因為這個娶到你,那不成了乘人之危了?”
程水若心一沉,病中的人便是如此的敏感,隻覺得這紅顏白骨四個字就不是假的,小屁孩兒喜歡的果然是美色,加上讓他向往的東西,容不下一點兒瑕疵,這會兒開始打退堂鼓了,哼,他不娶,她還不樂意嫁呢!
這女人完全就忽略了人家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被傳染不顧性命的危險照顧她的事實,一個人憋在那兒生悶氣。
車廂裏如是,外麵卻是在緊趕慢趕,休要看程水若他們跑路也不過兩天功夫,可他們走的是小路,日夜兼程的,這官道自然要繞路一些,說起來花的時間卻是差不離,好在有馬車,這才在入夜時分進了城。
不消方白芨提醒,便有士兵去請大夫,將身上弄髒了的衣服換掉,程水若經曆了這麼一番顛簸已然是沒了半條命了,被方白芨用薄被裹著抱出來,身上還有些許味道。
卻是聽見一聲驚呼,“程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說著便貼上來伸手去要看,此刻的楚懷沙可謂是百感交集,從以為程水若死了,到真正的找到程水若之間發生了多少的事情?他本已經不抱希望,這會兒竟然見到真人出現在自己麵前,控製不住自己的手,記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便伸手要去查看,卻是被人不滿的攔住了。
“楚大人這是做什麼?”方白芨不善的望著楚懷沙。
楚懷沙這才發現自己動作的不合適,不過,他不過想去掀一下被子,這方白芨又做的是什麼?不由得皺了皺眉,略帶反感的道,“方公子有禮了,還是趕緊將程姑娘送到房間裏吧。程姑娘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