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冷笑了出來,“楚懷沙,你就別裝傻了!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最是明白不過。若是想不通,便該是如同你說的,作惡太多。”
楚懷沙聞言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楚某人這一年來對不住的人太多了,想的起的,想不起的,倒不是裝傻。如今到了這一步,唯有任憑紫鵑姑娘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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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沙臉上的神色很是淡然,完全沒有一個做錯了事的人的樣子,這讓任何一個報複的人都享受不到報仇的快感,顯然,這樣是不對的。
可是,若是要讓紫鵑將那件事說出口,卻又是斷然不可能的,在這麼多人的麵前,她還想替那個人保留幾分顏麵。
扯了扯嘴角,紫鵑道,“我怎麼處置你?這事兒可不歸我管。文書早就在幾天前發到了朝廷,想必朝廷的意見很快就會下來了,你慢慢等著吧!”
丟下這句話,紫鵑便往門外走去,跟楚懷沙處在一起,她心中越發的憋氣,後麵的一幹婆子跟了上來,紫鵑道,“準備馬車,咱們去瞧瞧程水若。”
此刻的程水若被人帶進了一座華麗的小院子,隨即便與方白芨分開了,丫頭婆子們圍繞著她洗洗刷刷,隨即便有美味的飯菜送上來,還有大夫在外麵候著。
看見這樣的情況,程水若倒也放下了心來,安心的享受別人的伺候,雖然還不太習慣赤身裸o體的被一大群人給圍著,為了讓自己更有精力麵對接下來的事,她還是盡力的放鬆了下來,不去想太多的事情。
洗漱,吃飯,看大夫,當下人們捧著藥碗到她身邊的時候,程水若已經昏昏欲睡,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輕聲的喚她,睜開朦朧的眼,瞧見的卻是一張熟悉的麵孔。
程水若笑了笑,支起身子,丫頭們拿來靠墊放在她身後,“你回來了,打算怎麼處理楚懷沙?”
紫鵑捧著藥碗的手一抖,抬起頭來衝著屋裏的丫頭道,“你們都出去!”
說完盛了一勺湯藥,輕輕的吹涼了,一邊喂程水若喝藥,一邊道,“那天我看見情形不對,就怕你吃虧,嘉郡王的王妃是先皇親自指的,前兩年曾回京一次,當時隨行的還有嘉郡王的獨女兒以及幾個兒子,因此,我是識得他們的,便去了那裏。”
“到了以後見到王妃,我便將事情與她說了,王妃道是,廣州城的消息他們也是聽說了,不過,看在你拿著藏寧公主的玉佩,他們不會幹涉此事,既然此事並非你的主意,那就沒道理白白的惹的皇上的不快,這才寫了封信,派人同我過來。”
“如今韋將軍什麼事兒都聽你的,將廣州城的事情辦完了,你便回豫州去吧,不要再跟楚懷沙參合了。”
程水若咽下一口藥,嗯了一聲道,“玉佩呢?”
紫鵑從懷裏掏了出來,遞給程水若,“藏寧公主的玉佩放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有些不妥,何況他還要借兵,雖然是借著你的名頭,總是不好聽,不好看。如今南邊兒的局勢很有些微妙,嘉郡王有時候糊塗,郡王妃的娘家卻是在京城的,跟咱們藏寧公主也算得上手帕交了,怕他胡亂去折騰,闖出大禍來,所以才將東西給留了下來。”
程水若伸手接了過來,入手溫潤,心頭卻是越發的不舒服了,伸手將藥碗拿過來道,“你喂我不知道要苦到什麼時候,我便這麼一口喝下去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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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苦澀,紫鵑拿了蜜餞過來,程水若塞進嘴裏,卻是感覺到一股怪味兒,這怪味兒在心裏也是濃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頭有事的緣故。
“你還沒說你打算把楚懷沙怎麼樣?”
紫鵑道,“程姑娘,我雖然敬著你,在身份上,卻是不比你差,王妃送了你這玉佩,卻是親口允了要收我做義女,這件事兒,你就別管了。”
程水若聞言道,“我以為你當初已經放下了,有些事情,她是自願的。如今看來,楚懷沙也並非我所料想的那樣,當初的事情若說有錯,那每一個人都有錯,藏寧公主和駙馬爺將自家孩子扔到我那兒算什麼?他們自己不盯著,還巴望著我一個民女能做到這些事情?壓得住他們都壓不服的野馬?”
“寧小姐也是,就忍著敏兒的性子來,便是連一兩個丫頭都不派,有人攔著,何至於如此?便是別人不派丫頭,你是打小跟她一塊兒長大的,說是丫頭,其實就是親親的姐妹,那時候你又在哪裏?”
“我也有錯,若非我指使著她去幹這些事兒,也不會讓你們得出這個荒謬的結論!”
程水若也不知道想說什麼,隻是覺得紫鵑這樣是不對的,想勸她放棄,對於楚懷沙,這時候的她唯有去回避這個人,隻能按照下意識的想法去做,去說。
紫鵑聞言皺著眉頭望著程水若,“你拚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拉,就為了替楚懷沙開脫?”
程水若啞口無言,她可不是這個意思,紫鵑卻是不管程水若的表情繼續道,“這件事兒我自有分寸。事到如今,楚懷沙幹下的事情皇上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即便我不動手,他的下場也一樣淒慘,你就不要再多說了。我知道你跟他的交情匪淺,可也犯不著跟我家小姐一樣將自己給搭了進去。”
喂喂,不是這個緣故好不好!
程水若心頭叫道,偏生紫鵑半點兒都聽不進去,站起身來道,“你就好生在這兒休養,等身子好了再說。”
“那咱們走了,馬家人動手怎麼辦?”程水若問道,“我不可能躺在這兒不管外麵的事兒的。”
紫鵑笑了笑,“隨便你了,反正我言盡於此,除了楚懷沙,其他的事兒都由你。”
“那方白芨呢?”程水若道。
紫鵑笑了,輕輕的搖了搖頭,本來打算起身的,又坐了下來,“我以為你醒來第一件事情是問廣州城的情形會怎麼樣,第二件事情會是方白芨,第三件事情才會是楚懷沙,結果,我完全猜錯了,一個都沒對。”
程水若挑挑眉,不解的道,“你想說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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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鵑道,“我想說的是,你為什麼第一個想起的是楚懷沙?本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卻是沒想到還是被他給騙了。”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明白麼?你想想他都做了些什麼事?完全是一個把所有功業都建立在別人犧牲上的人,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方白芨不好麼?還是要有個這樣的男人,********的對著自己。女兒家,求的是什麼?不過是有人能真心真意的對自己好一輩子罷了,管那個人是土匪還是莽夫,管他那個人是不是千夫所指,他對不起天下人,隻要能對得起你,那就是個合格的丈夫。”
“這些話我本不想對你說的,因為,我以為你有萬丈雄心,跟別人不一樣,不會為了兒女情長幹傻事兒,結果,你還是是個沒用的女兒家。你看見了我,第一個想起的竟然是楚懷沙!”
“找人過日子的時候,你想起的第一個人,卻不是遇事想起你的第一個人,何苦呢?興許跟我家小姐一樣,到死,他都不知道你為他做的事情。”
程水若聞言搖了搖頭道,“你錯了!”
“哦?”紫鵑挑眉。
程水若道,“我之所以第一個想起他,是因為你不會傷害我和方白芨,你的仇人至始至終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楚懷沙!從你的話裏麵,我能聽得出,他其實沒幹過對不住我的事情,所以之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對不住他,還氣的他吐了兩口血,真擔心再被你給折騰一下,他就死了。關心病人不是應該的麼?我華夏人,自來都是死者為尊的。”
“噗!”紫鵑聞言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我還想多留著他折騰幾天呢,你倒是好,琢磨著給他上墳了。”頓了頓,“解釋就是掩飾,唔,你說過這句話的。方白芨就在隔壁院子,你要想見他就讓丫頭去請,不想見他,就在這兒先靜養著。”
說罷了便往外走去,待到紫鵑走到門口的時候,程水若突然大聲問道,“楚懷沙這次若是回到朝中會發生什麼事情?”
紫鵑的腳步頓了頓,低低的道,“你知道的,不是麼?”
程水若叫道,“你家小姐在九泉之下,怕是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你日後如何去見她?”
紫鵑聞言低低的歎息了一聲,緩緩的轉過身來,凝視著程水若的眼睛,“已經來不及了,我其實什麼都沒有做,不是麼?”
紫鵑離開了,程水若的心卻是久久沒有平靜,丫頭們沒有來打擾她的清靜,必然是受了人的吩咐,在沒有人的時候,愧疚感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