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 世代簪纓 末代帝師 陳寶琛(2)(1 / 3)

在“清流四諫”中,張佩綸表現最為突出,動輒彈劾大臣。例如:侍郎賀壽慈,尚書萬青藜、都被彈劾而丟官罷職。寶廷比較圓滑,看到“清流”占盡了風頭,後麵有李鴻藻撐腰,又有慈禧放縱,也跟著參劾大臣。

等到“清流”失勢,他馬上給自己安了一個“風流”的罪名,要求降罪罷官。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出來做官,自己飲酒賦詩,樂得逍遙。黃體芳上疏彈劾董恂,皇帝以為措辭過激而沒有采用,本應降兩級任用,因忠心可嘉,免予處分。陳寶琛曾上書彈劾寶望,不久,皇帝下詔說:“寶鋆在軍機大臣職位上供職多年,還沒有過失。陳寶琛說你害怕困難,做事看情麵,沒有確實的證據。但是,既然有了這一奏折,說明你在平時不能與大臣友善,致使別人參奏你。你深受皇恩,尚有精力。應該為國盡忠,以公事為先。對工作要殫精竭慮,不能因循守舊。今降為副職。”看來,朝廷還是對“清流”有縱容的嫌疑。

對於他們的意見,基本上是有奏折必然處理,言辭過激也不予追究。

“清流”們在肅清政治,維護清王朝的統治方麵,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當戰爭真正來臨的時候,僅憑他們的一腔報國熱情是無濟於事的。

1882年4月,法軍在越南攻陷河內,企圖向北越過紅河,進犯雲南,黑旗軍將領劉永福率部抗擊法軍。8月,法軍把侵略的矛頭指向中國。一麵封鎖東京灣,一麵要挾清政府撤回劉永福的黑旗軍。是戰是和,在清政府內部出現了兩派勢力。李鴻章、奕訢等人是主和派;左宗棠、曾國荃等人是主戰派。“清流”們理所當然積極主戰,陳寶琛、張佩綸聯合上《陳越南兵事折》,極力保薦雲南巡撫唐炯、廣西布政使徐延旭率軍進入越南,支援越南軍隊抗擊法軍。他們的一番慷慨陳詞,堅定了朝廷出兵援越的決心,依二人所奏,派唐炯、徐延旭帶兵進入越南。後來,因為唐徐指揮無能,在北寧、太原被法軍打得潰不成軍。朝廷震怒,將這兩位大臣,革職查辦,定為“斬監候”。軍機大臣奕新被慈禧太後說成是因循守舊、貽誤戰機,然後把他趕出軍機處,接替奕新是慈禧一派的奕譞。

唐徐二人的越南兵敗深深刺痛了陳寶琛。其中固然有指揮、士氣等各方麵的原因,但是主要的還是法國軍隊素質較高,使用的武器先進,以及完善的後勤保障等方麵的因素。想罷多時,覺得必須把自己的想法上奏朝廷,就寫了一封奏折。奏折分析了唐徐二人越南兵敗的原因,建議清軍也要參照西方的軍隊進行訓練,並對如何籌集軍費、如何選用軍官、如何練兵、如何製造使用武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主張建設軍隊要根據日時代的變化而變化,任用的大臣要有務實的精神,籌集軍費要有長期持久的機製。朝廷研究了陳寶琛的奏折,認為挽救時局就得依靠這些有見識的“清流”們,於是把這些人派到地方上擔任軍職。陳寶琛被派為南洋會辦大臣,吳大澄被派為北洋會辦大臣,張佩綸被派為福建會辦大臣。

慈禧這樣處理以後,繼續謀求對法國議和,奕譞入主軍機處以後,派李鴻章向法國尋求妥協。李鴻章通過德國出麵調停,最後終於促成了與法國的談判,於1884年5月11日在天津簽訂了《中法簡明條約》。哪知條約簽訂以後,還不到期限,法國就要接管越南北部的清軍防地,並於6月下旬進攻諒山,炮擊清軍陣地,打死清軍代表。清軍被迫還擊,將法軍擊退。這次事件本來是法國首先違約,但它通過外交途徑向清政府提出抗議,要求中國立刻從越南北部撤軍,賠償軍費2.5億法郎。

清政府於是派曾國荃為全權代表、陳寶琛為會辦,與法國人進行談判。曾國荃在談判之前,曾接到上諭,告訴他清政府的底線:賠償費用萬萬不能答應;越南須照舊向清政府進貢;劉永福的軍隊,如果法國人提到,必須由清政府安排處理;中越分界線應在關外的無人地帶劃分;中法在雲南通商,地點應選在保勝,法國人抽取的稅金不能超過百分之五等等。讓曾國荃可以在上述條件以內靈活掌握,全權負責。於是,曾國荃、陳寶琛在上海與法國代表談判。可是在談判中,曾國荃利用手中的權力,擅自許諾賠償法軍撫恤費50萬兩白銀。陳寶琛氣得當時就離席而去。回到住所,陳寶琛餘怒未消,對曾國荃說:“這次本來是法國人的責任,我們絲毫不能退讓,況且朝廷有旨在先,‘賠償軍費,萬萬不可答應。’在明天的談判中,你要立刻收回你所說的話。不然的話,我立刻上奏朝廷。”曾國荃也有滿肚子的委屈,就沒有好氣地說:“你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完全按照朝廷的意思,能談得下來嗎?談判破裂以後,法國人接著進兵就有了借口,再發生戰爭,誰負這個責任?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朝廷讓我做全權代表,我就應該當機立斷。以少量的賠款換取罷兵休戰,這不很好嗎?”陳寶琛一聽這話,更上火了:“國家沒有尊嚴,全是你們這樣的苟且求全之輩,一味屈服於外國的勢力。如果無理的戰爭就能得到賠款,我們的國家就會更多的被歧視。今天是法國,明天是英國,後天是美國,這樣,我們大清不就完了嗎?”就這樣,你說我苟且求全,我說你危言聳聽,你一言我一語的就爭吵起來了。到了晚上,陳寶琛覺也沒睡,就連夜寫起了上奏的折子。大意是說曾國荃苟且求全,擅改聖意,有損我大清國威,要求撤職查辦、另派代表。不久,上諭就下來了。要求陳寶琛對曾國荃奉旨申斥。曾國荃受到申斥以後,心中很難受,也很不服氣,朝廷不知談判之艱難,現在是真的談不下來呀。維護朝廷尊嚴,我已經盡了力了。於是也連夜寫了奏折,大意是:陳寶琛在上海時,不顧談判的艱難,經常說一些不切實際的高論,每一件事都與我發生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