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張三衝
張三衝的親生父親張大為是名刑警,三年前在一次抓捕毒犯的行動中犧牲。那兩名毒販是一對親兄弟,最後哥哥被判了死刑,弟弟被判了無期。張三衝的母親阿秀後來改嫁給了退休的工程師劉得寶。他在自家門口開了個五金修理店。張三衝打心眼裏瞧不起他這個繼父,他從沒喊過他一聲“爸”。這天,張三衝在放學路上,看見一個男生欺負一位女生,一語不合,便三拳兩腳把那男生給打骨折了。學校打電話叫家長來。劉得寶一到學校,不問是非曲直,立即點頭哈腰地給人家賠禮道歉。張三衝氣得扭頭就走。
回到家,吃了晚飯,外麵就下起瓢潑大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忽聽得修理店的大門砰砰作響。劉得寶急忙開門,卻見門口站著一個滿臉胡楂的陌生男人。他從雨衣裏拿出一支獵槍,說:“我是到郊外打獵的,獵槍被燒壞了,想請你修一修。”劉得寶住的房子並不大,一間門麵房分作兩半,一邊是他的工作間,另一邊是家裏的大廳,中間隻有一道透明的玻璃門隔開。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劉得寶利索地把獵槍重新組裝好了,隨後交給了那男人。
正在這時,電視裏突然插播了一條新聞,說是今天晚上,市郊監獄有一名囚犯越獄。接著,播出了該名逃犯的照片……張三衝頓時呆了,這不就是外麵來修槍的男人嗎?他抄起旁邊平時練習的雙節棍,大步衝出去,呼地一棍出手,打在那男人的頭上。可不等張三衝第二棍出手,男人已將獵槍的槍口抵住他的胸口:“兔崽子,不愧是張大為的兒子。”張三衝一怔:“你認識我爸?”男人獰笑道:“我當然認識,把我哥送上刑場的就是他!”張三衝盯著那男人的臉,猛然醒悟過來,是那個毒販子弟弟!他朝站在男人一側的劉得寶使個眼色,想讓他分散對方注意力,自己再將對方一舉擊倒。誰知劉得寶竟害怕得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小鬼,到閻王爺那邊跟你老子做伴去吧!”那男人麵露猙獰,猛然扣動扳機……張三衝不由得閉緊了眼睛。“轟……”可張三衝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樣,他好奇地睜開眼睛,才看見那男人的獵槍不知怎麼的,竟然炸膛了,他的臉頓時像開了花似的……
男人這才明白自己上了劉得寶的當,“你、你竟敢在槍膛裏動手腳!”劉得寶說:“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你兩隻腳踝處各有一圈淤青和血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在掙脫腳鐐時留下的。我在修槍的時候,用一塊小鐵片將槍膛堵住了,隻要你一開槍,獵槍就會炸膛,受傷的隻能是你自己。”張三衝忽然明白,剛才自己朝繼父使眼色,而繼父假裝沒看見,那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冒險。這時,劉得寶拍拍張三衝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孩子,你要記住,有時候用腦子比用拳頭更能解決問題!”張三衝的臉紅了,囁嚅著說:“爸,我記住了。”阿秀早已拿起電話報警,屋外很快響起了警笛聲……
小梅老師
小梅老師師專畢業後,被分配到一所中學工作。學校安排她擔任初中二年級(1)班的語文老師。
第一次走進初中二年級(1)班的教室,麵對著講台下麵那四十多雙純真的眼睛,小梅老師心裏既緊張又興奮,輕輕呼了口氣,然後麵帶微笑,用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說:“同學們好!我是你們新來的語文老師。我叫小梅,大家叫我小梅老師就好了。”
小梅老師話音剛落,全班同學便齊聲喊道:“小梅老師好!”
這真誠的問候,使小梅老師緊張的心一下子輕鬆了許多。接下來,小梅老師翻開課本,開始給同學們講授第一節語文課。
小梅老師講得很認真,同學們也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黑板,聚精會神地聽著,課堂紀律出乎意料的好。小梅老師為這第一節課能達到如此好的效果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講著講著,小梅老師忽然講到了“襤褸”這個詞。她想考一考同學們,便放下課本微笑著問:“有哪位同學知道‘襤褸’這個詞語的意思嗎?知道的同學請舉手!”
同學們頓時都皺著眉低下了頭,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由於膽小不敢回答,全班竟沒有一位同學舉起手來。
小梅老師掃視全班一眼後,說:“既然這樣,那老師可就要‘點將’了。”她翻開花名冊,隨口叫了一個名字:“嚴海波,請嚴海波同學回答這個問題!”但是,連叫兩遍,卻仍然無人站起來回答。
前麵同學的目光都朝坐在最後一排的一位瘦瘦的男同學望過去。小梅老師料想那位男同學便是嚴海波無疑了,便對他和藹地說:“嚴海波同學,請站起來回答老師的問題。”
但是,嚴海波卻一直埋著頭,既不出聲,也不站起來。小梅老師有些不悅,加重語氣說:“嚴海波同學,請你站起來。就算你不知道答案,但也應該站起來,這是對老師最起碼的禮貌。”
嚴海波還是沒有站起來,卻忽然伏在課桌上哭了起來。
小梅老師愣了一下,迷惑地看了他一眼,輕歎一聲說:“好吧,嚴海波同學,下課後請到老師的辦公室來一下。”便接下去講下麵的內容。
下課後,小梅老師正為這件事生氣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小梅老師開門一看,嚴海波正低著頭站在門口。小梅老師剛想責備他,忽然看見他身上正穿著一件破爛不堪的衣服,腳下的鞋子也裂開了一道道口子,露出了腳趾頭。
小梅老師驚呆了,“襤褸”這個詞像閃電一般從她腦海中閃過。
小梅老師似乎明白了什麼,喉嚨竟有些哽咽,剛想說什麼,嚴海波卻忽然抬起頭來,用倔強的目光看小梅老師一眼,忽然撒腿便跑了。
第二天,嚴海波沒有來上學。
第三天也不見他的人影。
小梅老師心裏很不是滋味。放學後,在熟悉嚴海波的學生的指引下,她找到了嚴海波的家。
他家住在一間十多平方米的舊房子裏,屋裏光線很暗。小梅老師走進去時,看見屋裏正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在淘米煮飯。
小梅老師禮貌地問:“您是嚴海波的奶奶嗎?”
老婆婆點頭說:“是的。”
小梅老師又問:“他的爸爸媽媽呢?”
老婆婆歎息著說:“他爸爸早就病死了,他媽三年前去廣州打工一直沒回來。”
“嚴海波去哪兒了呢?”小梅老師沉默半晌,又問。
老婆婆回答說:“他上學去了,還沒放學呢。”
小梅老師知道她對嚴海波接連兩天曠課的事並不知情,一時不知怎麼開口告訴她。
老婆婆上下打量小梅老師一眼,這才問:“姑娘,你是——”
小梅老師說:“我是嚴海波同學的老師,我叫小梅。”
老婆婆一聽,趕緊請她坐下,端上茶水,然後站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問:“小梅老師,是不是海波在學校闖禍了?”
“沒、沒有。”小梅老師忙說,“他在學校表現很好。”
老婆婆這才鬆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等到七點多鍾,仍不見嚴海波回家,小梅老師八點鍾還要開會,隻好告別老婆婆,回到了學校。但小梅老師的心裏卻更加不安了,很顯然,這兩天嚴海波都在騙他奶奶說自己在上學,而實際上根本沒有到學校來過。那麼,他又去了哪兒呢?
正在小梅老師忐忑不安時,第二天早上,校長帶著兩個民警找到了她。
民警告訴小梅老師說:“有個叫嚴海波的小男孩昨晚在新大服裝城偷東西被抓住了,我們特地來找你調查一下情況!”
小梅老師腦袋轟的一下,不由驚呆了。
在派出所見到嚴海波時,他正蜷縮在派出所走廊裏的條凳上打瞌睡。看見小梅老師,他眼裏不由得又露出了那種倔強的目光,然後,緩緩低下頭去。
小梅老師看著他,心裏酸酸的。半晌,小梅老師才撫摸著他的頭說:“海波,有啥困難你可以跟老師講,為啥要去幹這種事呢?”
嚴海波抽了一下鼻子,抬頭看小梅老師一下,又羞愧地低下了頭,半晌才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老師,我、我想穿一件新衣服……”
小梅老師怔住了,腦海裏再次閃過“襤褸”這個詞。
小梅老師看著他,鼻子有些發酸。
小梅老師現在才真正明白老師對學生的影響有多大,可是,她無心犯下的過錯,現在還來得及挽救麼?
神算子失算
學校旁邊的古榕樹下有一位算命先生,麵容清秀,目露精光,一襲長衫隨風而動,飄飄欲飛,很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此老先生姓甚名誰,已無從考究,路人隻知他通八卦、曉周易,算命、看相、摸骨、測字、抽簽、問卜,無所不會,無所不精,無所不靈,一說一個準,所以人送外號神算子。雖隻一人一椅一個小地攤,但卻生意紅火,日進百金,十分逍遙。
這一天傍晚時分,神算子的攤位前來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背著書包,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瞅著神算子的算命攤子看了好一會兒,才甕聲甕氣地問:“你真的什麼都能算出來?”
神算子故作高深一笑,道:“當然,算得不準,分文不收。小朋友,你遇上了什麼難題麼?”
小男孩將信將疑地點點頭,說:“我確實遇上了一道難題,若解決不了,明天上學我一定遭殃。”
神算子一臉驚訝地說:“老朽見你雙眉緊蹙印堂無光,就知一定大禍臨頭。不過不用害怕,遇上老朽,一定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男孩大喜,當即掏出人民幣二十元,說:“好,隻要你幫我算準了,我給你二十元。”
神算子心頭暗喜,卻欲擒故縱,推開遞到麵前的鈔票,正色道:“算準了再給錢,算不準你就砸我的攤子。說吧,遇上了什麼難題?”
男孩猶豫一下,從書包中拿出一張紙,遞給他:“全寫在上麵。”
神算子接過一看,當即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原來那上麵寫著:(x-2y+1)(x+2y-1)=?
母親的學曆
父親去世得早,我們姐弟三人是母親含辛茹苦一手拉扯大的。
家裏種著六畝地,四畝水田,兩畝旱地,裏裏外外全靠母親一個人操持。過度地操勞,使皺紋過早地爬上了母親的額頭。盡管家裏並不寬裕,但別人家孩子擁有的,我們姐弟三人並不缺少,無論是衣服鞋子零花錢,還是幸福的童年。
到了該上學的年齡,我們都背上了母親親手縫製的新書包,高高興興地邁進了學校的大門。弟弟隻比我小一歲,我們在同一個班級上學。
記得我和弟弟第一天上學,剛放學回家,母親就放下手頭的活計,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台階上,把我倆喊過去,叫我們把今天做的作業拿出來。原來母親是要檢查我們的功課。
我和弟弟慢慢騰騰地把作業本拿出來,母親翻開一看,臉就沉下來,指著亂糟糟的作業本說:“這是做的什麼作業?簡直是鬼畫符,不行,過不了關,重新做一遍!”
我和弟弟吐吐舌頭,不敢多說半個字,急忙搬出桌子板凳,認認真真,一筆一畫地寫起作業來。
自此以後,每天我們放學回家,不論母親有多忙,她都要抽出時間來檢查我和弟弟的作業。有時我和弟弟貪玩,做作業時心不在焉,三兩下就寫完了。每每這時,母親檢查時肯定過不了關,不是字跡潦草,就是錯誤太多,隻好又乖乖坐回去重做一遍。有時做得好,母親一高興,也會表揚我們幾句。每次受了表揚,我和弟弟的心裏就像吃了蜜糖一樣,甜蜜蜜,喜滋滋的。後來小妹也背起了書包,母親的工作量就更大了。
有時農閑的夜晚,母親難得有一會兒清閑時間,我們全家便圍著火塘坐著,一邊烤火一邊聽母親講她小時候的故事。母親常常自豪地說,她小的時候,讀書很勤奮,學習成績也好,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是班上的前三名。“那後來呢?”弟弟好奇地問。“後來……”母親的目光黯下去,歎口氣說:“後來高中畢業,我考上了大學,但由於家裏太窮,你外公外婆又臥病在床,我沒辦法,隻好輟學回家種田去了……”
“真是太可惜了!”小妹依偎著母親說。
母親慈愛地摸摸她的頭,看了我們一眼,笑著說:“不過伢子們,你們不用擔心,曆史不會重演的。隻要你們考上大學,媽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們上學。”母親說著,往火塘裏添了一把柴,通紅的火光映照著我們的臉,我們的心裏暖暖的。
知道母親曾經念過高中,學曆比我們高得多,我們姐弟三人以後做作業更加不敢有絲毫馬虎,生怕母親檢查出我們的錯誤,批評我們。而我們的學習成績,也在母親全心全意地督促下,有了明顯的進步,擠進了全年級前五名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