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2 / 3)

可是,母親卻明顯地蒼老了,才三十幾不到四十歲的年齡,臉龐就被一條條深深的皺紋劃破了,兩鬢也生出了許多白發,看後讓人觸目驚心。

在我們念初中時的一個夏季,一天晚上半夜裏,我睡得正香,忽然被弟弟搖醒。弟弟在我耳邊著急地說:“姐,我剛剛起床上廁所,發現咱媽不見了。”

我大吃一驚,往母親床上一看,果然不見人影。

我打開窗戶往外麵一瞧,天空黑漆漆的,星星全給烏雲吞沒了,冰涼的麻麻細雨透過窗戶飄在我的臉上。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說:“這麼晚了,媽去哪兒了?”弟弟跑出去看一下,又跑回來說:“蓑衣和馬燈不見了,犁和大牯牛也不見了。”

我心裏一震,一下子全明白過來,眼淚奪眶而出。第二天早上,我在廚房裏對母親說:“媽,我不想讀書了,我想回家幫你幹活。”

“沒出息的東西!”母親生氣了,把手中的豬飼料往地上一放,啪的一聲,給了我一個火辣辣的耳光。這是母親生平第一次打我。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在母親麵前提退學的事了,隻是暗暗鼓足了幹勁,拚命地學習,以優異的成績來回報母親的辛勞。轉眼間,我和弟弟念高中了。我們是走讀生,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仍然是把作業拿出來給母親檢查。弟弟人頑皮,字寫得東倒西歪,挨批評的多數是他,但偶爾也有我過不了關的時候。

高三的一天傍晚,母親正坐在夕陽下檢查我們的作業。過了一會兒,母親喊我:“大丫,你過來。”我跑過去,母親指著兩道幾何題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一怔,認真看一下,臉忽然紅了,原來由於粗心大意,這兩道題我做錯了。母親看了我一眼,並沒有批評我,隻是一邊把作業本遞給我讓我重做,一邊叮囑我以後做作業時千萬不可粗心,粗心出大錯。

我認真地點點頭,心裏十分佩服母親,這麼難的幾何題,她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錯誤,果然不愧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高才生。

功夫不負苦心人,這一年的七月風暴過去之後,我和弟弟同時收到了省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小妹也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縣一中。

消息傳出去之後,親戚和鄰居們都紛紛向母親道賀。母親選了個好日子,在家裏熱熱鬧鬧地辦了一頓酒席,一來慶祝我和弟弟考上大學,二來答謝親朋好友。

酒席上,母親破天荒第一次喝了酒。

席間,表舅端起酒杯羨慕地對母親說:“老姐姐,你現在可好了,自己雖然沒念過書,可家裏一下出了兩個大學生,還有一個離大學的門檻也不遠了,你後半輩子有福享了!”弟弟一聽,馬上站出來糾正說:“表舅,誰說俺媽沒念過書?她可是五十年代正宗的高中畢業生,水平高著呢。”

表舅嘴巴一歪,樂了:“瞎扯,誰不知道你媽跟表舅一樣,一天學堂沒進過,鬥大的字不識一筐呢。”眾人一聽,都嗬嗬大笑起來。

我們姐弟三人卻都呆住了:怎麼可能呢?母親可是貨真價實的高中生呀,要不然她怎麼能檢查我們的作業呢?

晚上,待客人們散盡之後,看出了我們心中疑惑的母親把我們姐弟仨叫到一塊兒,歉然一笑說:“伢子們,對不起,媽騙了你們,其實媽真的一天學堂也沒進過,一個字也不認識。”

我說:“怎麼會呢?那您檢查我們的作業……”

“其實很簡單,你不是和你弟弟同讀一個班嗎?姐弟倆的作業都一樣,我把你們的作業拿來一比,如果答案不一樣,就肯定有一個做錯了。至於你妹妹呢,她比你們低三個年級,她的作業大多是三年前你和弟弟做過的,所以我隻要拿出你們三年前的舊作業本一比,就看出對錯來了。就算有時候辨不出對錯,但字跡的好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如果寫得歪歪扭扭,像個醉漢一樣,那多半是不合格的了……”

“媽!”沒待母親說完,我們姐弟三人再也忍不住了,一齊撲進母親的懷中,幸福的眼淚奪眶而出。

……

在以後的日子裏,無論我們姐弟三人是在大學裏學習,還是大學畢業參加了工作,還是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家庭,我們每次回家之後的第一件事情,仍然是拿出自己的“作業”請母親檢查。因為我們覺得母親雖然沒有念過書,但她的學曆卻永遠比我們高。

爸爸媽媽,請別離開我

育苗中學初一(3)班班主任梅老師發現班上的同學胡正強最近有點反常。

胡正強是初一(3)班的班長兼學習委員,不但學習成績在全班名列前茅,其他方麵也十分優秀。他性格活潑,開朗大方,團結同學,尊敬師長,經常幫助後進的同學,深受同學們的愛戴。他組織能力和領導能力都很強,是梅老師的得力助手。

但梅老師卻發現他最近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上課無精打采,心不在焉,下課默默地坐著發呆,一天到晚再也聽不見他那開朗的笑聲了。同學們向他請教習題或邀請他一起出去玩,他也帶搭不理的。班上的紀律他也不管了,整天亂糟糟的。有好幾次梅老師還發現他獨自一人坐在學校後麵的樹林裏偷偷地抹眼淚呢。

剛開始,梅老師以為他是在家裏挨了爸爸媽媽的罵心裏不高興,過幾天就沒事了。然而一連兩個星期過去了,梅老師發現胡正強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有時上課他竟趴在課桌上打瞌睡。當這次期中考試成績出來,胡正強由全班前三名退到全班二十幾名時,梅老師知道這件事再也不能等閑視之了。她決定找個機會好好跟胡正強談一談。然而就在這時的一天中午,梅老師正在辦公室批改作業,忽然班上的女生林芹芹敲開她辦公室的門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說:“梅、梅老師,不好了,出事了!”梅老師一驚:“出啥事了?”“胡正強剛才從單杠上摔下來,摔、摔死了!”“什麼?”梅老師幾乎嚇呆了,拉著林芹芹就朝出事地點跑去。操場上的單杠下已經圍了不少學生。梅老師擠進去一看,胡正強正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鼻孔裏還在流著血呢。梅老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伸出顫抖著的手指在他鼻孔前探了探,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這才知道他隻是暫時昏迷過去。林芹芹她們不懂這些,一見胡正強摔在地上不動了,便誤以為他摔死了。她趕緊把胡正強抱進校醫務室,校醫作了些緊急處理後,又趕緊叫車把他送進了醫院。醫生檢查後,告訴梅老師說,病人左腿骨折,需要住院治療,但沒有生命危險。梅老師鬆了口氣,這才想起還沒通知胡正強的家長呢,便急忙撥通了胡正強家裏的電話,把他的情況告訴了他父母。不到一支煙的工夫,他爸爸媽媽便滿頭大汗地趕到了醫院,一見梅老師,便拉著她的手焦急地問:“梅老師,我家強強怎麼樣了?怎麼樣了?”“他正在醫療室接受治療。”她安慰他們說,“放心吧,胡正強同學隻是左腿骨折,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隻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就能恢複過來。”胡正強的爸爸媽媽這才放心了。隔著玻璃門看看在病床上躺著的仍在昏迷之中的兒子和忙碌的醫生,他們又坐立不安起來,他媽媽還急得直掉眼淚呢。

見胡正強的家長這麼關心他,梅老師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了,一見時間不早了,下午還有課,便悄悄地走出了醫院。

第二天放學後,她去醫院看望胡正強同學。一進走廊,她便聽見胡正強的病房裏不時傳出陣陣歡快的笑聲。她走進病房一看,原來胡正強的爸爸媽媽都在病房裏陪兒子。胡正強雖然腳上綁著厚厚的石膏,但還是半躺在床上跟爸爸媽媽玩得正高興。梅老師寬慰地想,這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星期六的下午,梅老師帶著班上的林芹芹、汪茗等幾名同學又去醫院看望胡正強,卻見他正一個人躺在床上。“你爸爸媽媽呢?”梅老師詢問道。胡正強說:“他們回家給我做好吃的去了。”林芹芹羨慕地說:“你爸媽對你可真好。”“那當然!”汪茗看著他受傷的腿問:“你的腿好些了沒有?”“早就好了,不信,我試試給你看!”胡正強說著就要下床走路給大家看。正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胡正強的爸爸媽媽提著一大袋好吃的東西走了進來。胡正強一見,忙又縮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幾天後,梅老師再次來到醫院,向醫生詢問胡正強的病情。醫生說他已經完全恢複,可以出院了。梅老師又來到胡正強的病房,他爸媽不在,他正一個人半躺在床上發呆。梅老師問他爸媽呢?他說上班去了。梅老師說:“老師接你出院好不好?”“出院?”胡正強忙搖頭說,“不、不,我不出院……我、我的腿還沒好呢!”梅老師說:“我剛才問過醫生,醫生說你已經完全恢複,可以出院了。老師去幫你辦出院手續吧!”“梅老師!”胡正強叫了一聲老師,忽然用被子捂著臉大聲哭起來,邊哭邊說,“梅老師,求求您了,不要讓我出院,好不好?”梅老師一聽愣住了,病人都巴不得早點出院,哪有病好了不想出院的?可是,從他那傷心的哭泣聲中,她聽出他並不是假裝的。梅老師奇怪了,在病床前坐下來說:“胡正強同學,你有什麼事說給老師聽好不好?老師和同學們都會幫你的。”在梅老師的再三詢問之下,胡正強終於說出了事情的緣由。他說:“梅老師,我們家以前是一個幸福的家庭,爸爸媽媽都很恩愛,也很關心我、疼愛我。但是幾個星期前的一天深夜裏,我忽然聽見爸爸媽媽在吵架,他們越吵越凶,最後都說要離婚。我聽了幾乎嚇傻了。以後,我每天都提心吊膽,傷心落淚,上課也不能集中精神,老是走神,成績一落千丈。我整天都在想,怎樣才能阻止爸爸媽媽離婚,怎樣才能讓爸爸媽媽不離開我,怎樣才能挽救這個家呢?最後,我想到了生病。我知道爸爸媽媽都十分疼愛我,我如果生病住院,他們就會忙著照顧我,沒心思離婚了。於是我就故意從單杠上摔下來……在我住院時,爸爸媽媽整天守在我身邊照顧我,我又仿佛回到了過去那幸福的時光。為了留住這美好的時光,我一直騙爸爸媽媽說自己的傷還沒好,腿還很疼。我知道我出院後,這美好的日子就結束了,爸爸媽媽一定又會重新談起離婚的話題……我真的不想離開爸爸媽媽呀……”說到這裏,他已泣不成聲。梅老師聽了,眼睛也濕潤了。她摸摸他的頭,多麼可憐的孩子呀!“放心吧,老師暫時不叫你出院,老師會想辦法幫你的!”走出醫院時,梅老師的心情格外沉重。回到學校,她召集幾位班幹部開了個討論會。她把胡正強同學的故事告訴了大家,然後叫大家討論一下,想個辦法幫幫胡正強同學。於是,班幹部們邊想邊談,紛紛出謀劃策……第二天作文課上,梅老師又在全班同學麵前講述了胡正強同學的故事,然後在黑板上出了一道作文題,題目是“爸爸媽媽,請別離開我”,叫大家以此為題給胡正強的爸爸、媽媽寫一封信。第二天,梅老師把四十九封沉甸甸的信送到了胡正強的爸爸媽媽手中……

老爸和一支唇膏

女孩在洗衣機前洗衣服時,從老爸的西裝口袋裏掏出了一支精美的唇膏,於是女孩一整天的好心情,就被這支可惡的唇膏出其不意地徹底破壞了。

女孩今年十八歲,不,準確一點說,再過一個星期,女孩就年滿十八周歲了。女孩的老爸是一家電腦公司的老板,是一個大忙人;女孩的老媽在市統計局身居要職,每天不是開會就是出差,更是一個比老爸還要忙的大忙人。所以懂事的女孩在學習之餘,主動承擔了一部分家務活,洗衣服就是其中一件。

發現這支唇膏之後,女孩的第一反應就是使勁揉自己的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老爸的口袋裏怎麼會有這樣精美的唇膏呢?這種女式唇膏,當然不會是老爸拿來自己用的。既然不是自己用的,那就一定是買來送人的。老爸要把這支漂亮的唇膏送給誰呢?像老爸這樣成熟穩重、事業有成的男人,身邊自然不乏眾多漂亮的女性追求者,難道……

這一天,女孩呆呆地對著這支唇膏想了許多許多,心裏也煩煩的。

最後,女孩按下心頭的千般念頭萬般想法,自己對自己說:“別胡思亂想,老爸對我和老媽這麼好,老爸一定不是一個見異思遷不負責任的男人。也許、也許這支漂亮唇膏是他買來準備送給老媽的呢!”這樣想著,女孩的心情又像蔚藍的天空一樣,飄起了快樂的雲朵。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悄悄把這支唇膏放回了原處。幾天之後,生活得無憂無慮的女孩忽然想起了那支唇膏,那支從老爸的西裝口袋裏發現的漂亮唇膏。在一天放學之後,她悄悄地去找,唇膏不見了!女孩先是一怔,爾後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在這個幸福的三口之家,每天晚上最後一個回家的總是媽媽。這天晚上,老媽一進門,女孩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地問:“媽,我爸最近有沒有送什麼禮物給你?”

老媽一愣,瞧她一眼:“平白無故,他送禮物給我幹什麼?”

女孩急得幾乎要哭:“你再仔細想想,就在這幾天,老爸有沒有送什麼禮物給你,比方說唇膏之類的東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