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1 / 3)

今年過節不收禮

從兒子讀幼兒園到小學,每年教師節,我都要讓妻子準備一個紅包,悄悄塞到班主任老師手裏。但是今年,因為有家長在本地論壇發帖投訴教師收受紅包的事,驚動了上麵的領導,教育部門就下發了緊急通知,嚴令所有在校老師,一律不準收受家長紅包,如有違規,一經發現,立即開除。你別說,這紅頭文件一下來,還真有效果。教師節的前一天,兒子他們班的班主任就對全班同學說了,今年教師節,一律不準學生家長給老師送禮送紅包,同學們如果想向老師表示節日問候,可以自己動手做些小禮物送給老師。老師收到禮物後,將評出一份最佳教師節禮物,給予表揚。兒子回到家,興衝衝地買了賀卡,又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在賀卡上畫了幾個漂亮的卡通人物,寫了兩句別出心裁的祝福語。我瞧他那認真勁兒,就知道他是要盡力做出一份精美而獨特的賀卡,想爭取被評為最佳教師節禮物,好讓老師表揚他。誰知第二天放學,兒子卻帶著滿臉沮喪的神情回到了家。我一問,才知他花了很多心思製作的精美賀卡,並沒有被老師評上最佳禮物。

我一麵安慰他,一麵問他,最後是誰評上了最佳禮物?兒子說是趙家豪。

這個趙家豪我認識,在班裏成績並不怎麼樣,但他老爸是個煤老板,每次開家長會,都開著一輛寶馬車在校園裏橫衝直撞,牛得要死。

我說…:“那小子怎麼能評上最佳?是不是給老師送錢了?”

兒子說:“錢倒沒有送,不過他給老師畫了一張畫,老師挺喜歡的。”

我問:“他畫的什麼?”

兒子說:“他畫的是一張百元鈔票。”

智擒小偷

韓明明考上了警校,9月1日一大早,他就搭車去縣城的學校報到。客車一路顛簸,昨晚興奮得一夜沒睡好的他很快就靠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聲“抓小偷”的尖叫驚醒了他,他忙睜開眼睛,隻見坐在他身邊座位上的一個背著書包、十七八歲的少女正在大聲叫著:“抓小偷!車上有小偷!”

車上一陣哄亂,乘客們忙檢查自己的錢包。

“糟了,我的錢包不見了!”坐在韓明明左邊的兩位五十來歲的大媽同時驚叫起來。

“小偷就是——”那少女目光一轉,手指忽然如利劍般指向一臉茫然的韓明明,“他!”

韓明明嚇了一大跳,還沒容他開口辯白,那兩位大媽便向他撲了過來,一把扯住他,“快把我們的錢包交出來!”

韓明明一臉莫名其妙的神色:“我不知道!我不是小偷!我不是……”

“臭小子,有人親眼看見是你偷的,你還裝蒜!”旁邊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似乎實在看不過去了,呼地站起身,甩手打了他一個耳光,“快點老老實實承認吧!”

“不是,不是,我不是小偷!”韓明明平白無故被人冤枉,跳到黃河也難洗清,漲紅著臉,幾乎要哭了起來,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車上乘客鄙視的目光如利箭般向他射了過去。

那兩位被偷去錢包的大媽緊緊地抓著他,一副他不還錢包就跟他拚命的模樣。

從沒經曆過這種場麵的韓明明幾乎嚇傻了。

這時,他旁邊的那位少女又說話了:“看他這麼頑固,我們把他送到派出所去,看他老不老實!”

“對,對,對!”剛才那位見義勇為的“絡腮胡”及周圍的乘客們都點頭稱是。

於是,司機調轉方向,很快將車開到了最近的一所派出所。

兩名公安幹警聞訊後,急忙上了車。

“誰?誰是小偷?”他們威嚴地在車上掃了一眼,大聲問。

這時,那位少女突然指著那位正一臉得意的“絡腮胡”大聲道:“是他!”

“胡說!”“絡腮胡”臉色一變,“你弄錯了,是這個臭小子!”他指指韓明明。

那少女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中計了。其實我親眼看見偷錢包的那個小偷是你,但我擔心旅途上我們製服不了你,所以才故意誣陷他是小偷,借以引開你的注意力,並借機要司機叔叔將車開到派出所,現在看你還往哪裏逃!”那“絡腮胡”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被兩名公安人員帶了下去。

滿車乘客這才恍然大悟,都朝這位勇敢機智的少女投去了讚許的目光。

真相大白,韓明明虛驚了一場,心裏雖然有種被捉弄的感覺,但也不得不佩服這位少女的沉著與機智。

“真對不起,同學,剛才委屈你了!”那少女朝他焉然一笑,不安地向他道歉。

韓明明嘿嘿一笑,表示沒什麼。

這時,他才看清楚她胸前別著的那枚鮮豔的校徽。

校名正是他要去報到的那所警校。

不用問,在以後同校學習的日子裏,他倆成了一對好朋友。

冒牌老爸

在這座南方城市裏,人們都習慣把那些從鄉下農村來的撿垃圾的人叫作拾荒佬。有個拾荒佬叫王大山,三十多歲,為了供鄉下的兒子念書,他已經在這裏做了三個年頭的拾荒佬。他在市郊租了一間大木棚,既作堆放垃圾的倉庫,又是他的住所。

這天傍晚,他剛背著一袋垃圾回到出租屋,後麵就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尾隨著他進來了,在他背後叫了聲“叔叔”。王大山回頭一看,隻見這孩子腳蹬耐克鞋,身穿馬夾牛仔褲,頭戴太陽帽,背著書包,手裏還拎著一輛剛流行起來的折疊式二輪踏板車,兩隻眼睛瞪著他滴溜溜直轉。他放下手裏的垃圾奇怪地問:“小朋友,有什麼事麼?”那小男孩說:“叔叔,有幾個同學說我同你長得好相像呢。”“是嗎,那又怎麼了?”那小男孩有點臉紅地說:“是這樣的,叔叔,明天我們班主任要開家長會,通報全班同學上次月考的成績。我幾門功課,一門也沒及格。如果讓我爸爸去,我少不了又要挨一頓狠打。同學們都說我同你長得很相像,所以我想……”王大山忽然明白過來:“你想要我冒充你爸爸去開家長會,是不是?”“叔叔真聰明。”

王大山一聽這事,還挺新鮮呢,不由得笑起來,說:“這不太好吧?”“沒啥不好,我們班主任是新調來的,沒見過我爸,您去準能蒙住她。再說,我也不能讓您白去一趟,給您五十塊錢勞務費,怎麼樣?要是合作愉快,咱們就長期合作下去。”這下拾荒佬王大山再也笑不出來了。五十塊錢可要抵他在毒辣的太陽底下撿好幾天垃圾,要相當於他在鄉下讀初中的兒子半個月的生活費呀!那小孩一見他沒搖頭,知道有戲,當場掏了二十塊錢遞給他:“這是定金,開完會我再給你三十塊。我叫戴興耀,明天早上8點半,繡林中學初二(1)班教室,你可要準時到。”那個叫戴興耀的小男孩說完,一隻腳往地上一踮,二輪踏板車便載著他刷的一聲,竄出了好遠。第二天早上,王大山換了一套從垃圾堆裏撿來的還有七八成新的金利來西服,就去了繡林中學。找到二年級(1)班教室,教室裏已稀稀疏疏坐了好些家長。王大山做賊心虛,低著頭一個人坐在教室最後麵。

8點鍾,家長會開始了。班主任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大姑娘,她先點一下名,然後逐個把學生家長請起來,通報該同學的成績,並作些評價。當叫到戴興耀的家長時,王大山忙站起來。班主任一看他,臉就沉了下來。王大山心裏一咯噔,以為露餡了,卻聽班主任用嚴厲的聲音說:“戴興耀同學的家長,你看看你孩子,所有功課,竟沒一科及格。成績全班倒數第一還不算,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就在學校談戀愛,抽煙,打牌,耍流氓欺侮女同學……”說到這裏,其他家長都哄笑起來。“你自己說說,你這個家長合不合格?”年輕班主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王大山又羞又窘,簡直無地自容。

好不容易挨到散會,王大山回到出租屋,戴興耀已踩著二輪踏板車在門口等他。他遞給他三張十元的鈔票外加兩包“紅塔山”,笑嘻嘻地說:“叔叔,你今天表現良好。下次開家長會咱們再合作!”“我呸!”王大山一聽這話就來火了,“下次你給我五百塊我也沒臉去了。”“為什麼?”“為什麼?給你看看上個月我回鄉下給我兒子開家長會拿的成績單你就知道了。”王大山掏出一張紙扔給他說。

戴興耀接過一看,臉就紅了,原來這名叫王小毛的與他同年級的學生各科成績都在90分以上,語文還得了個滿分呢。“我兒子還比你小一歲呢,你丟不丟人?”戴興耀說:“叔叔,你兒子真有出息。你給他多少獎金?”“獎金?屁金!每個月生活費都成問題,還獎什麼金?你以為像你們這幫公子哥,整天遊手好閑地混日子,還每月有幾百元零花錢呀?”戴興耀被他罵得垂頭喪氣:“叔叔,您別發火,我不是不想好好學習,把成績搞得棒棒老師家長麵前都好做人,可是難呀!”王大山瞪著他問:“有啥難的?”戴興耀向他訴苦說:“首先是環境問題。我吧,一回到家,家裏不是媽媽摸麻將的聲音,就是老爸和他那幫狐朋狗友在酒桌上劃拳猜令的吆喝聲,你說我能靜下心來學習嗎?碰到什麼不懂的難題吧,問媽媽,沒空,問老爸,人家初中一年級都沒念完,還要我教他呢。再說了,我家裏什麼都沒有,就有錢,老爸每月給我五百塊,老媽怕我不夠花,還要偷偷給我幾百塊。加起來至少也有七八百塊,我不遊手好閑抽煙喝酒打牌,每月能把這些錢花完嗎?尤其是這一項,學校搞什麼‘減負’,老師連家庭作業也懶得布置,我不去談戀愛,那麼多時間怎麼打發?”

王大山聽完,愣住了,想想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就拍拍他的小腦袋說:“小子,你要真想把成績搞上去,就聽叔叔的,每天放學你到叔叔這裏來做功課。叔叔這兒雖比不上你家豪華,但比你家可清靜多了。再說,你叔叔我大小也是個高中畢業生,輔導輔導你大概沒什麼問題。你要是有進步,下次家長會,叔叔免費給你去。”“真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好,我明天就來!”戴興耀說到做到,第二天放學,家也沒回,背著書包就到了王大山的垃圾場,放下書包就做功課。開始幾天他還心不在焉,這兒遛遛,那兒逛逛,被王大山擰了幾次耳朵,才真正認真起來。功課上遇到不懂的,就問王大山,王大山也不含糊,二話不說就給解決了。這下戴興耀對他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也更加聽他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