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打量了一下法顯等人,雙手合十接著說:“阿彌陀佛!你們有此壯誌,實令老衲欽佩之至,隻是天氣漸熱,路途炎熱難耐,再說後天就是四月十六,是佛門的結夏日,看你們疲倦的樣子,何不在這裏一起夏坐,一來可以恢複體力,二來可以避過酷暑,另外還可以給敝寺僧眾介紹一些內地佛教的發展情況。”
法顯一聽,認為言之有理,於是,大家一商量,便留下來了。經過三個月的夏坐,他們了解到不少內地無法知道的情況。解夏的第二天,法顯一行辭別了該寺的僧人和方丈,繼續向西行進。
他們又度過養婁山(即今祁連山東部),來到張掖(即今甘肅省張掖縣)附近,誰知由於敦煌太守李嵩謀叛張掖王,使得張掖鎮亂作一團,法顯等人差點被當作奸細砍下頭顱。
話說張掖王段業是個不精戰事的一介書生,刀下挽救了法顯五人後。把法顯請到王府中待如上賓,不時地向法顯等人請教佛法,尋問內地佛教發展的盛況,法顯盡其所能給予回答。張掖王讚賞法顯佛學知識淵博,求法誌向遠大。
為了促進和內地佛教界的交流,張掖王還請來當地著名的僧人智嚴、慧景、僧紹、寶雲、僧景等人,與法顯他們互通有無,共同探討佛法真諦。彼此雖然來自不同的地域,但由於他們都有一顆虔誠的向佛之心,誌趣相投,所以談得非常融洽,加上夏坐日已在眼前,法顯等人便被迎請到智嚴所在的寺院住了下來。
夏安居期間,彼此的交流進一步深入。智嚴等人十分欽佩法顯的出眾才華和宏偉壯誌,並表示願意加入求法的行列,為光大佛業盡心盡力。法顯當即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解夏日剛過,法顯等人來到王府向張掖王告辭,段業不無感傷地說:“老夫非常敬仰法顯大師,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會。時局紛亂,未給大師悉心照顧,不周之處還請多多包涵。現送上白銀十兩,請大師笑納。”
法顯等人雙手合十,連聲道謝。最後在張掖王依依不舍的相送下,法顯一行又踏上了西去征程,不久便來到敦煌。
且說新上任的敦煌太守李浩,是一位文武雙全的才子,不僅精通兵法,而且對佛教也非常感興趣。他聽說這裏來了十位和尚後,便立即派手下人前去迎請。當他得知法顯一行的來龍去脈後,他翹起拇指,讚賞道:“法顯法師以此高年而欲往佛國,實在令人感佩。不知法師能否在敦煌小住一時,一來可略作休養,二來可以巡禮勝跡,三來李某也可有所修學。如果法師恩準,就是李某的造化了。”
“既然李施主誠心相邀,我等也不好拒絕施主的美意,恭敬不如從命。”法顯說道。
“多謝李施主!”其他和尚紛紛謝道。
就這樣,法顯等人在敦煌又住了近一個月。在此期間,法顯除了與李浩談論佛法外,還參觀了敦煌舊塞和李浩任前就開始修築的新塞。
所謂塞,就是城郭的牆塹,是用於防禦西部遊牧民族進攻的工事。敦煌郡北境一帶自西漢就有障塞,這是舊塞,是當年漢武帝耀武揚威聲振西域的曆史痕跡。新塞有的地方是新築的,有的地方是依舊塞而起的,其規模更大,東西長約八十裏,南北長度也有四十餘裏,看起來很有氣勢。但法顯想得更多的是,這樣宏大的城郭牆塹之下,又要傷害多少執迷不悟的生靈。
法顯站在城牆上,雙手合十,默默祈禱:“不要戰爭,不要殺人!”想起那些執迷不悟的人尚未走向善道,法化的重任還遠未完成,法顯實在呆不下去了,他要盡快到達天竺佛國,取回完整戒律,以使佛法在中土發揚光大,給中國百姓帶來祥和與安寧。
聽說法顯一行要走,敦煌太守李浩立即讓手下準備了白銀五十兩,趕往法顯所住的寺院。沒等迎上來的法顯開口,李浩先說話了:“聽說大師要離開敦煌,弟子特備了些路上所需的飲食和一點白銀,不成敬意,懇望大師笑納。”法顯等人合十致謝。
李浩又問道:“大師下一站可是去鄯善國?”
法顯回答:“正是,李施主。”
“我正要派一隊使者前去該國,法師如果願意的話,可與之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李浩說。
“如此甚好。”
第二天,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法顯大師就和自己的同門打點行囊,和使者一同出發了。按照事先的安排,法顯與他的同門先行,從敦煌加入的五人晚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