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天航行,船終於到達振州江口。四位商人上岸報告於州府。在州府中任別駕之職的馮崇債一聽有高僧自遠方一漂來,驚喜不已,立即派遣兵卒四百餘人前來迎接。剛一進州城,早已等候在那兒的馮崇債趨步上前,跪倒在鑒真麵前,連拜三下,又把鑒真扶上自己的馬車,直驅官邸。馮崇債之所以如此恭敬,不光因為他是一位虔誠的佛弟子,主要還是因為他昨晚作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有一和尚告訴他:將有一姓豐的和尚到此,他便是你的舅舅。可當得知鑒真一行中並無姓豐的僧人時,馮崇債依然十分虔誠,就把鑒真當作他的舅舅,極盡供養,執意相留,要鑒真長住於此。
馮崇債聽說鑒真是位律學大師,便決定在府內籌辦受戒大法會。鑒真為弘法故,便應承了下來。如此又在府內住了數月。後來,聽說州中大雲寺佛殿毀壞,眾僧發心捐物,準備重修,便請鑒真親臨指導。於是鑒真便又搬進大雲寺居住。在此一住就是數月,鑒真在振州已整整呆了一年之久。
大雲寺佛殿修繕完畢之後,鑒真執意要走。馮崇債挽留不住,隻好同意。因為那裏強盜出沒無常,所以,馮崇債自備甲兵八百餘人送行,經四十多天,大隊人馬才到了萬安州(今海南省萬寧縣)。當地大頭人馮若芳隆重接待了鑒真一行,並把他們安排在自己家裏,虔心供養。三天後,馮崇債繼續護送鑒真一行抵達崖州(今海南省文昌縣)。這裏已比較安全,馮崇債便拜別鑒真,領著兵卒返回。
從振州出發時,鑒真一行是分海陸兩路走的。鑒真走陸路,榮睿和普照走海路,相約在崖州會合。榮睿一行先期抵達崖州,鑒真隨後也到。州中的一位武官名叫張雲,是位佛弟子,他把鑒真、榮睿等人安排到開元寺居住,對鑒真等人非常恭敬,生活方麵更是關懷備至。手下官兵也紛紛設齋供養,光布施的物品就放了滿滿一屋。
剛要從崖州繼續北上,適逢州中遭遇火災,鑒真所住的開元寺被燒毀。張雲懇請鑒真在崖州主持建寺,鑒真應允。於是,一行人又在崖州住了下來。遠在振州的馮崇債聽說鑒真在崖州主持建寺,便派大批奴婢,每人扛一根木頭,送往崖州。三日之內,所需木料全部送到。
鑒真主持修建了佛殿、講堂、磚塔等建築,還雕造了一座一丈六尺高的釋迦佛像。寺院落成,佛像開光,鑒真又設壇傳戒,弘講律法。
崖州諸事辦理妥當之後,鑒真告別張雲,北上大陸。
張雲派澄邁縣令送鑒真一行上船。經過三天三夜,船越過雷州海峽,到了大陸最南端的雷州(今廣東雷州半島)。
在雷州稍事休息後又經辯州(今廣東省化州縣)、羅州(今廣東廉江縣)、白州(今廣西博白)、繡州(今廣西桂平縣),過西江沿岸的藤州(今廣西藤縣)、象州(今廣西象縣西),到達始安郡的桂州(今廣西桂林市)。沿途受到各地官員、僧俗父老的盛大歡迎和優厚供養。
始安郡都督馮古璞是個虔誠的佛教徒。當聽說鑒真大師到來時,他立即率府中官員步行出城,五體投地,頂禮膜拜,然後把鑒真一行禮迎入城,安置於開元寺。
消息一傳開,滿城僧徒紛紛擎幡燒香,唱著梵唄,雲集寺中。從外地趕來朝聖的各州各縣的官人、百姓不絕於途。開元寺佛事活動一下子興盛起來。鑒真趁機傳法布道,教化眾生。後來,馮都督又請鑒真為其授菩薩戒。
受戒這天,馮都督親自做飯,供養僧眾,並率領所轄七十四州的官人和來郡中參加會試的文人一齊受戒,其人數多得無法計量。就這樣,鑒真在桂州又度過整整一年。
這時,南海郡太守盧奐聽說鑒真在桂州,便派使者前往該地。他還下牒所轄各州縣,讓他們沿途迎送,不得怠慢。鑒真認為這不光是在嶺南弘法的好機會,而且廣州是一大港,或許還可再行準備東渡的事情,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離開桂州時,馮古璞親自扶鑒真上船,依戀難舍,揮淚而別。舟船沿桂江東行,七天後達到梧州(今廣西蒼梧),然後又乘船抵達端州(今廣東高要),住於龍興寺。在這裏,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榮睿因幾經囚牢,又得過重病,本來就體質虛弱,再加遇險漂流,積勞成疾,到端州時竟一臥不起,溘然長逝。鑒真哀痛不已,懷著悲切的心情,將榮睿安葬於龍興寺後的山崗上。榮睿為請鑒真東渡,八年來曆盡艱辛,一再受挫。想不到意願未了身先死,這對鑒真和普照來說的確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榮睿的喪事料理完之後,端州太守奉命將鑒真一行送到廣州。都督盧奐率領僧俗大眾出城相迎,接待極為隆重,隨後請他們居住於大雲寺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