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 任公的三段情事(1 / 2)

1889年(清光緒十五年),梁啟超17歲。在當時廣東的最高學府學海堂苦讀四年後,他參加了這一年的廣東鄉試,秋闈折桂,榜列八名,成了舉人。主考官李端,愛其年少才高,將堂妹李惠仙許配與他,惠仙比啟超長四歲。兩年後,二人完婚。

次年夏天,梁啟超偕同夫人李氏南歸故裏。梁家世代務農,家境並不寬裕,新婚不久的夫婦隻好借用梁姓公有的書室的一個小房間權作新居。廣東的氣候溽熱難當,這使久居北方的李惠仙很不適應,這位生於官宦之家,從北京來的大小姐,並沒有嫌棄梁家的貧寒,她看中的是夫君的才華。梁啟超的生母趙太夫人早已仙逝,繼母隻比李惠仙大兩歲,李惠仙仍極盡孝道,日夜操勞侍奉,深得梁家喜愛,在鄉裏也博得了賢妻良母的美名。

“百日維新”失敗後,慈禧命令兩廣總督捉拿梁啟超的家人,梁家避居澳門,逃過了一場滅門之災。梁啟超隻身亡命日本,開始了長達十多年的流亡生涯。李惠仙成了整個梁家的支柱。在幾個月內,梁啟超給她寫了六七封家書,高度讚揚她在清兵抄家時的鎮靜表現,鼓勵她堅強地活下去,並告訴她讀書之法、解悶之言,萬種濃情凝於筆端。

梁啟超與李惠仙一向敬愛有加,做了一輩子夫妻,隻吵了一回架,梁啟超卻為此悔恨終生。在李惠仙彌留之際,他對大女兒梁思順剖白了自己的愧疚心情:“順兒啊,我總覺得你媽媽的那個怪病,是我們打那一回架打出來的,我實在哀痛至極!悔恨至極!我怕傷你們的心,始終不忍說,現在忍不住了,說出來像把自己罪過減輕一點。”

1924年9月13日,李惠仙因不治之症溘然而逝。梁啟超寫下了一篇情文並茂的《祭梁夫人文》。文曰:

我德有闕,君實匡之;我生多難,君扶將之;我有疑事,君榷君商;我有賞心,君寫君藏;我有幽憂,君噢使康;我勞於外,君煦使忘;我唱君和,我揄君揚。今我失君,隻影彷徨。

除了愛妻李惠仙,梁啟超另有一個紅顏知己。

1899年年底,梁啟超應康有為之請,赴美國檀香山辦理保皇會事宜。一日,檀香山一位加入保皇組織的僑商設家宴招待梁啟超,引來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糾葛。

梁啟超進入何家大院,出迎的除主人外還有一年輕女子。她是僑商的女兒,叫何蕙珍,芳齡20歲,從小接受西方教育,16歲便任學校教師,於今已有4年,英文極好,因今天有西洋人參加宴會,由她做梁啟超的翻譯。賓主落座,何蕙珍便挨著梁啟超坐下,不時有一股淡香飄入梁啟超的心腑。多年來,除了妻子李氏外,他還沒有與一個女子這樣接近過。席間,何小姐頗為活躍,她廣博的學識,不凡的談吐,尤其是她對梁啟超著述的熟稔,使在座者大感意外。整個宴會仿佛成了何小姐與梁啟超的對語,而他們兩人,也如相知多年的忘年交一般。

席將罷,何小姐又將她在報上替梁啟超辯護的文章原稿拿來給他看,並說:“這是我代先生筆戰起草的英文中譯稿,請先生惠存並予指教。”接過何小姐的手稿,梁啟超吃了一驚,他多日的疑惑頓時冰釋。原來,梁啟超剛到檀香山時,到處奔走演說。清廷駐檀領事館買通了一家當地的英文報紙,不斷寫文章攻擊梁啟超。梁啟超心中不服,苦於不懂英文,不能回擊,隻好置之不理。不料此後不久,竟出現一樁怪事,另一家英文報紙上連載為梁啟超辯護的文章,文字清麗,論說精辟。顯然,作者對梁啟超的經曆和著述了如指掌,但文章未署作者姓名。今日真相終於大白,原來那些為自己辯護的文章,竟都出自眼前這位華僑小姐之手。

臨別時,何蕙珍含情脈脈言道:“我十分敬愛梁先生,今生或不能相遇,願期諸來生,但得先生賜一小像,即遂心願。”

數日後梁啟超踐約將照片贈與何小姐,何小姐亦投桃報李,回贈親手織繡的兩把精美小扇。梁此時已墜入情網,幾近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