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銳意改革(3 / 3)

四人之中,章最為從容,他知道自己遲早會被徽宗罷除,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看來是太晚了一點,所以他心平氣和地去了嶺南。

紹聖黨的幾個重要人物遭到貶黜,餘黨以為不久大禍即將臨頭。徽宗卻沒有大規模地罷免紹聖黨人,而是將紹聖黨和元祐黨人都擇賢而任,一些人所擔心的黨爭之禍沒有發生,並且黨爭有了緩和之象。

元祐黨人韓忠彥接替了章的左宰相之職,曾布仍待在老位置上。徽宗又下詔迫複元祐黨人的官職,並下詔令於全國,申述自己廢除黨爭、量才重用的立場,並把年號改為“建中靖國”,讓天下牢記禁戒私黨、同心協力,靖國安民。

此後,宋徽宗果然說到做到,任人唯賢、不聽偏論;無論大小政務,一般都能聽得進各種意見,然後細細斟酌,公心處置。使傾軋者不能得逞,使結黨營私者受到懲處。一時間,黨爭狀況大為好轉,各項政務都大有起色。徽宗儼然像一位富有雄圖大略、足智多謀的英君明主。

宋徽宗新用的左宰相韓忠彥,他的父親韓琦也曾在神宗朝時出任過宰相,是個和司馬光一道反對王安石變法的著名人物。宋徽宗所要的隻是用人唯賢,不分黨派的主張在現實中卻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原本韓忠彥盡可能用人不分黨派,可出於各種原因,大批進入朝廷的官員仍然是他這一派的人,另一派的大臣漸漸被排斥出朝。於是,有關朝政的上書又多了起來,徽宗剛在後宮中過了幾天清平日子,就不得不為再次掀起的黨爭之事煩躁起來。一日,早朝之後,右宰相曾布單獨留下,向宋徽宗呈上一份厚厚的奏章。這份奏章是中書剛收到的臣僚奏疏,作者是負責記錄皇帝言行的官。

這位官員不久前曾當麵向宋徽宗請求重用紹聖黨人,並且使用激將法挑撥道:“陛下是神宗的兒子,宰相韓忠彥是韓琦的兒子。當年神宗推行新法以利民,韓琦曾極力反對。如今韓忠彥一聲不響,卻幾乎把神宗之法全改完了。他這樣做,是繼承了父親的遺誌,陛下您貴為天子,為什麼不能維護父親的尊嚴,繼承父親的遺願呢?”

一席話,居然使宋徽宗大受刺激,一連多日都悶悶不樂。

因此,曾布深知這位官員的奏疏非同小可。他想單獨向宋徽宗呈遞,以便趁機做些解釋,免得皇上聽信鄧洵武的胡言,改變消除朋黨的基本方針。

宋徽宗見曾布留下不走,知道必有令他心煩的事發生,他很想退朝之後便回後宮去過他的文人雅士生活,曾布這個老好人最近也變得喋喋不休起來,自己又不得不留下來聽他的嘮叨。這簡直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曾布雖然知道鄧洵武這份奏疏有些不平常,但他仍然大公無私地未加閱覽便呈遞給了徽宗。

徽宗打開奏章一看,原來是一張變革表,按官職分為七類,列了七個對照表。每個表分左右兩欄,左邊是變法派,右邊是元祐派官員的名字。

七個表中將新任宰相是如何利用手中的權力來“結黨營私”的情況全部羅列了出來,並用言語刺激皇帝,讓皇帝對他認為可以重用的人反感。結尾又特別注明:“陛下要想繼承神宗遺誌,非任用蔡京不可!”這實際上是要告訴皇帝:元祐黨人已完全把持了朝廷,若再不采取斷然措施,皇位就要受到威脅。

徽宗不動聲色地讓曾布看了一遍,曾布也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自己也被列入元祐黨之列,並且公開提出要求將蔡京官複原職,重任宰相。

他現在能說什麼呢,按照慣例,凡涉及到自己的公事,是不能自己辯解的。曾布隻向徽宗表示不同意這樣的分析:便匆匆退出去了。望著曾布的背影,徽宗的眉頭皺得很緊。當初,正是曾布力主調和兩黨矛盾;他才下定決心,貶黜結黨營私等人。本想新舊兼用,重整朝綱。不料他們卻不體量朕的苦心,反而讓元祐黨東山再起,布滿朝廷。徽宗又想起前些日子的一番話,不禁熱血衝頂,自言自語地說:“凡夫俗子,尚且不許別人指責自己的父親,小民百姓,尚且知道繼承父親的基業,如果聽任元祐黨人任意指責先皇的是非長短,天子還何以自容!” 既然曾布、韓忠彥都難以依靠,那就隻好起用蔡京了。